第1章 引子
序
我很喜欢历史,喜欢那些过去的人和事,一首想写一本尽量贴近清末民国的小说,可肚子里没有货,三十几年书白读了,又不想随随便便写点东西糊弄大家,就迟迟没有动笔,怕写得不好,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于是,我去寻找那些值得回味的趣事,在翻阅资料、实地走访、聊天访谈准备一年之后,我只选择了留给我强烈印象的人和事,决定开始动键盘,写下这些故事,写给我自己,也写给所有感兴趣的读者。
这本书我构思了三个月左右,尽量还原当年的真人真事,打磨故事情节,展现过去的真实细节,所以写得会比较慢,尽量保证质量,如果写得不好,请大家轻点骂,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第一章:引子
“呼!”
“呼嘶!……”
黑夜的屋子里,他瘦小的身影在吹着烛灯,把烛火吹得摇摇灭灭。
可那盏昏暗不亮的烛灯只是晃动,未灭!
他顿时停下,转过头看了看父亲,又回头看着蜡油滴了一大摊,凝结起来,像极了一地红血。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嘴唇,再使劲儿吹,闪烁的烛火仍照在他稚嫩的脸上,不灭。
床头的父亲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响。
他生气了,拿起身边的扫帚把烛火扇灭,顺手一拳打在父亲的脑袋上,大声嚷道:
“叫你飞灯,你不飞!我非灯你还号呢,你号啥呢?”
他的父亲还是忍不住笑着说:
“豁嘴儿,看你熄灯,咋就这么费劲呢……”
他叫树保,十二岁,是个不敢张嘴大笑的兔唇少年。
每到晚上,树保都会被父亲叫去熄灯,可他的豁嘴都难以把灯吹灭。
打小时候起,树保就觉得自己的缺唇是父亲造成的,他就常常打听父亲的往事,想弄清楚自己的缺唇是怎么回事,而他父亲却很少提起过去的经历。
树保的父亲——王建,是个有学识的人。他不仅头脑精明,还处事圆滑,能吹善侃,跟人说话嘴上就像是抹了蜜,能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却让人难以找到破绽。
有一天,他父亲王建坐在堂屋的雕花椅子里,跷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树保就问父亲:
“我,我这缺唇还会好吗?”
王建睁开眼,打量树保一番后,把腿放平,伸手碰了碰树保的嘴唇,微微笑着说:
“放心吧,等你长大了,嘴就会合上的。”
树保点点头,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他吸了两下说:“爹这么能说,为啥,不把您的人生经验传授给我?”
王建摇摇头:“逢人只说三分话,对自己儿子也不能例外。”
树保又问父亲:“那我跟您,岂不是什么东西也学不到?”
他父亲立马板着脸说:“瞎说,我每天不是都在教你吗?为什么非要我说呢?真正聪明的孩子,是不需要教的。刘邦是流氓无赖,整天蹭吃蹭喝,朱元璋是孤儿,做过讨饭和尚,他们还不是照样当皇帝?你除了嘴唇缺一点,长眼睛和耳朵难道是摆设吗?不会自己看,不会自己学吗?”
树保遇到什么事,他从父亲王建的嘴里除了得到骂还是骂,再就是讽刺挖苦那种,树保甚至很恨父亲。
在一次吃饭时,父亲从满桌子香喷喷的好菜中,挑了一大片不肥不瘦的肉,夹到树保饭碗里。
树保却连看都不看,就把父亲夹给他的肉,扔到地上给趴在地上的黄狗吃,惹怒了父亲:
“这么好的一片五花肉,你不吃,可以给我吃,干嘛喂狗呢?”
树保噘起嘴说:“这肉有点咸,还不如喂狗,它不怕咸得发苦的肉。”
父亲看着那条狗,吃完肥腻的肉,它还用滚动舌头狂舔地上的残油,咬咬牙床说:
“做父亲真难,还不如一条狗摇摇尾巴,就有人疼。”
其实,树保打心底又很爱父亲王建,经常在吃饭时,树保被父亲骂得眼泪哗哗流淌,可泪水还没有干,他又屁颠屁颠跑来叫父亲,叫得特亲热。
他越来越觉得,父亲还真像每天做菜要放的盐巴,少一顿没有,连吃饭都没味道。
树保还是忍不住好奇父亲的往事,父亲守口如瓶,始终不肯说,树保就问家人和村里人。
有的人说,他父亲过去是个极品混混、二流子。
又有人说,他父亲是吃喝嫖赌、胡作非为。
还有人说,他父亲干过许多了不起的大事,五花八门的,说什么的人都有。
树保便把打听到的东一句西一句拼凑在一起,他父亲的故事大概是这样。
很多年以前,树保还没出生,那时正值清末,他家所在的红河村是离芳城很近的村子。这里山高坡陡谷深,穷山恶水,土地零星破碎,可种耕地少得可怜。
村子里约六十户人家,用瓦片盖顶的木盒黑屋散落在狭长山谷间,奔腾的大河把村子分成了两半,沿河两岸都是黑油油肥沃的田地。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没有土地,他们靠租地主的土地来种,衣衫褴褛住在臭烘烘的烂房子里。
树保的父亲王建却能继承祖上传下来的大笔家业,把附近富裕的村庄一起算在内,只有他家的宅院最大最气派,靠河岸浇灌的田地最多。
那个时候的王建,可谓春风得意,特别膨胀,谁都不放在眼里,胆大得没边,唯独在结婚这件事情上,他听从了父母安排,早早就娶妻生子。
王建身边还有一些不务正业的朋友,也都无所事事,成天提笼玩鸟、斗蟋蟀,耍嘴皮子却很厉害,他们都期盼着王建早点接管家业,好尽情吃喝玩乐。
仅此而己!
好了,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