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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建军的三轮车头挂上了一块硬纸板牌子。
墨汁淋漓地写着：“收新鲜沙棘果。品好价优。现钱结算。”
后面跟着个小尾巴石大锤，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和钢笔。
父子俩的吆喝声，打破了村里清晨的宁静。
“收沙棘果嘞——！新鲜的沙棘果——！”
第一站是村西头的张老实家。
张老实人如其名，沉默寡言，干活实在。
他家房后山坡上有几丛野沙棘。果子结得密，橙黄。
他早早摘好，装了满满两大筐，等在门口。
石建军跳下车，扒开筐口的枝叶看了看。
果子个头均匀，色泽鲜亮，少有破损。
他满意地点点头。
“张大哥。好果子！过秤！”
石大锤立刻上前，小本子摊开，等待记录。
石建军和张老实合力把筐抬上带来的大磅秤。
“八十七斤西两！算八十八！”石建军报数。
石大锤小手飞快写下数字。
“一斤一毛二。八十八斤…十块五毛六。”
他心算极快，报出数目。
张老实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接过石建军递来的十一块钱。
石建军摆摆手，“零头不用找了。张大哥果子好。下次还收你的。”
张老实连声道谢，攥着钱的手微微发抖。
这比他往年卖给走街串巷的贩子，一斤多了两分钱。
而且是现钱，踏实。
消息传开，陆续有村民提着篮子、背着筐送来果子。
大多是老人和妇女。
石大锤一丝不苟地记录着。
姓名，斤两，金额。字迹工整。
村民们看着这八岁娃娃像模像样地记账，啧啧称奇。
“老石家这娃。灵性！”
“那可不，电视上都报道了，大锤那娃娃可是天才。”
果香在石家小院弥漫，金黄的沙棘堆成了小山。
李秀兰脸上也见了笑容，忙着把果子摊开通风，防止捂坏。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村东头的王老六晃悠着来了。
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夹克，头发油光水滑，脸上堆着笑，眼里却透着精光。
“建军兄弟。发财啊！收这么多果子！”
他身后跟着个半大小子，吃力地推着辆独轮车。
车上两个大筐，盖着厚厚的蒿草。
“王哥。你也来卖酸刺果？”石建军招呼着。
心里却打了个突。
王老六在村里名声不太好，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
“是啊是啊。听说你收价高。照顾乡亲嘛！”王老六笑嘻嘻地掀开筐上的蒿草。
露出面上铺得整整齐齐、又大又黄的沙棘果。
“瞧瞧。咱这果子。个头！颜色！没得挑吧！”
石建军探头看了看，面上确实不错。
他伸手想扒开看看下面。
王老六赶紧拦住。
“哎哎。建军兄弟。信不过你王哥？下面都一样好！赶紧过秤吧。家里还有事呢。”
他眼神闪烁，带着催促。
石大锤一首安静地看着，小眉头微微蹙起，他走到筐边。
突然指着筐底一处露出的枝叶。
用天真的口吻大声说。
“爸！你看。下面有小果果。还有烂叶子！好小好小。都绿的呢！”
他小手飞快地扒拉了一下，拨开上面一层光鲜的果子。
底下赫然是密密麻麻、又小又青的未熟果，夹杂着枯枝烂叶。
石建军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像锅底。
“王老六！你这是啥意思？”
王老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恼羞成怒。
“小屁孩胡咧咧啥？那是压底下没看清，挑出来不就完了？大人说话，有你啥事？”
他冲着石大锤瞪眼。
石建军一步挡在儿子身前，声音冷硬：
“我儿子没胡说！你这果子，上面一层皮。底下全是烂的，当我石建军好糊弄？不收！拿走！”
他指着院门，毫不客气。
王老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石建军：
“好！好你个石建军！你等着。看你能收几天果子？”
他骂骂咧咧，指挥那半大小子把两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果子又推走了。
临走还狠狠剜了石大锤一眼。
石大锤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老六的背影。
意念沉入脑海。
记仇本翻动。
【2003年11月30日，我和父亲收购沙棘时，王老六恶意掺假烂果，试图以次充好。被发现后恼羞成怒，还敢威胁我。记仇记仇！】
很快，记仇本的惩罚就出来了。
【惩罚，鉴于王老六的奸诈行为，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王老六两边嘴角会起泡，流脓，一碰就疼得受不了，吃饭如上刑，怎么擦药都好不了。一天内生效。】
“嘿嘿，王老六啊王老六，希望你能撑住。”
王老六被拒收后，并未消停。反而在村里更加卖力地“宣传”。
他逢人便说，唾沫横飞：
“石建军那厂子就是个无底洞。果子收得再多也填不满，马上就没钱收了。要涨价了！想卖好价的趁早找我，我路子广！”
他故意把收购价抬高了半分钱。
还真被他忽悠着收走了一些果子，囤了起来。
想等着石建军“断粮”时再高价卖出，或者纯粹就是想给石建军添堵。
石家院里，石建军看着被王老六搅得有些人心浮动的乡亲。
眉头紧锁，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石大锤走到父亲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爸。”
“嗯？”石建军低头。
看着儿子沉静的小脸。
“咱们立个牌子，写清楚，只收好果子。烂的、小的、青的都不要。现场看，不合格坚决不收。”
石大锤条理清晰。
“再写上‘长期收购，价格公道’。让大家安心。”
他顿了顿。
“还有，跟张叔他们说好，签个条子，以后厂子开起来，优先收他们的好果子。价格还比外面高一点。”
这是提前绑定核心供应商，稳定优质货源。
石建军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小子！脑子够用！就这么办！”
他脸上的阴霾散去了大半，立刻找来木板和墨汁。
让石大锤写下了清晰的收购标准和长期承诺的牌子，挂在院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逢人便讲。
石大锤看着那块牌子，又看看院子里散发着酸甜气息的金黄小山。
意念在记仇本王老六的名字后面，轻轻添上一笔。
【2003年11月30日，王老六散布谣言，恶意抬价抢购，扰乱市场。记仇记仇记仇！】
然后又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惩罚环节。
【惩罚，鉴于王老六的恶意行为，在接下来的一年内，王老六舌头生疮，失去味觉，而且巨臭无比，他老婆都不愿和他一起睡。一天内生效。】
看到这个惩罚，石大锤意满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