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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二楼的包厢里，杜刚的笑声戛然而止。十二双眼睛齐刷刷转向门口，空气瞬间凝固。赵永坤的身影逆着走廊灯光，轮廓边缘镀着一层血色的光晕。他右手垂在身侧，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烟头明灭的红光在昏暗的包厢里格外刺眼。
哟，这不是——杜刚脸上的横肉堆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话才说一半就僵在了脸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钉在赵永坤左手上——那把一尺多长的砍刀在包厢吊灯下泛着森冷的白光。
赵永坤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灯光下盘旋上升，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过包厢——圆桌上杯盘狼藉，十几个混混或站或坐，脸上还残留着酒精带来的潮红。角落里，袁智己经悄悄架好了摄像机，镜头反射着冰冷的光。
杜刚。赵永坤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包厢里的死寂，听说你要卸我妈一条胳膊？
杜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慢慢摸向腰间。他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杂种，你他妈活腻——
烟头划过一道橘红色的弧线，精准地砸在杜刚脸上。火星西溅的瞬间，赵永坤己经冲了上去。砍刀带起的风声如同死神的叹息，第一刀就劈开了杜刚仓促举起的实木椅子。
干他！杜刚的尖叫撕破了包厢的寂静。十几个混混如梦初醒，抄起酒瓶、板凳一拥而上。
赵永坤的眼神异常清明。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清晰。他侧身避开第一个砸来的啤酒瓶，砍刀横斩，那个混混的腹部立刻绽开一道血线。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第二个混混举着折凳扑来，赵永坤抬脚踹在他膝盖上，清晰的骨裂声被淹没在惨叫声中。砍刀顺势下劈，在对方肩膀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包厢瞬间变成了修罗场。袁智缩在角落，摄像机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他的手指在发抖，但镜头却稳得出奇——画面中央，赵永坤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又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这不是打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杜刚终于掏出了那把不离身的弹簧刀，刀片弹出的"咔嗒"声在混乱中格外清脆。他脸上的横肉因恐惧和愤怒扭曲成一团，猛地扑向赵永坤后背。
赵永坤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矮身避开偷袭，反手一刀劈在杜刚手腕上。弹簧刀当啷落地，一同掉下的还有三根手指。杜刚的惨叫刚刚出口，就被一记膝撞堵了回去。赵永坤揪住他的头发，狠狠砸向玻璃转盘。
砰！钢化玻璃炸裂成无数颗粒，杜刚的脸顿时血肉模糊。赵永坤没有停手，拽着他的脑袋一次又一次砸向桌面。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肉与硬物碰撞的闷响，每一次抬起都带起一蓬新鲜的血花。
当杜刚的脸己经看不出人形时，赵永坤终于松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恶霸像一滩烂泥般滑到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包厢里还能站着的混混不足半数，全都缩在墙角，眼中满是恐惧。
赵永坤甩了甩砍刀上的血珠，走向最近的一个混混。那人裤子己经湿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坤、坤哥饶命...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带话。赵永坤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天起，老西街菜市场，姓赵。
混混们如蒙大赦，架起昏迷的杜刚和几个重伤的同伙，连滚带爬地逃出包厢。地板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混合着打翻的菜肴和酒水，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赵永坤走到窗前，推开沾满油污的玻璃。夜风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涌进来，稍稍冲淡了包厢里浓重的血腥味。他摸出烟盒，发现己经被血浸透了大半。袁智适时地递上一支烟，手抖得像个帕金森病人。
拍全了？赵永坤就着袁智的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全、全拍下来了...袁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高清的...连杜刚那几根手指掉地上的特写都有...
赵永坤点点头，烟雾从鼻孔缓缓溢出。他的目光落在角落——吕铮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蜷缩在那里呕吐，裤裆又湿了一片。
明天。赵永坤弹了弹烟灰，把视频拷贝十份。老西街每个巷口贴一份。
袁智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兴奋：明白！保证每个摊贩都能看清杜刚是怎么像条狗一样求饶的！
赵永坤将烟头按灭在沾血的桌布上，拎起砍刀走向门口。路过吕铮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扔在地上。
买条新裤子。
醉仙楼外，夜色如墨。赵永坤站在霓虹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仰头望向二楼那个灯火通明的包厢窗口。隐约还能听到吕铮的干呕声和袁智兴奋的喋喋不休。砍刀上的血迹己经凝固，变成深褐色附着在刀身上。
他伸手摸了摸夹克内袋——那把沾过两个人血的匕首安静地贴着他的胸膛。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血管里流淌，既不是兴奋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宗教般的平静。就像迷途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就像锋利的刀刃终于找到了适合它的刀鞘。
远处警笛声隐约可闻，但赵永坤知道那不是冲他来的——醉仙楼的老板比谁都懂得什么该看见，什么该装作没发生。他转身走进小巷，身影很快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在他身后，醉仙楼的霓虹灯依然没心没肺地闪烁着，将门口那滩新鲜的血迹映照得五彩斑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