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小子就在偏院,独自一人,身边无奴仆。”扮做奴婢的簌月带着许明珠到了少人的连廊停下,回过头恭敬道。
尚在扬州时,许明珠令她们进燕王府,华月管着京内初开的布桩走不开,只有她与彩月流月能空下进来。
因着借他家牙行进来的,所以见到许明珠迟了些,一首到许明珠去冀州的时候才进来,进来后为三等丫头,在主院办事。
许明珠闻言道:“先关着,激一激他的脾气。”
许枕乐此人,看着就没脑子的样子,脾气上来,更好牵着他的鼻子走。
簌月应是。
“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彩月在府中做医女流月在前院书房伺候。”
许明珠打量她,见她收敛了往日一身气度,就好似平常奴婢一般,心中称赞,果真是女主好帮手,单这伪装一项就十分出彩不凡。
“我在扬州名下的产业,找个信得过到人控制住挪到他的名下,算算时间恐怕走一条道来不及,必须水路陆路飞鸽传书三路并进,务必以最快时间调好。”
簌月没问为什么,还是应好,当下保证会差人以最快速度去扬州。他们的牙行有设置专门送信的路子,可以比旁人更快一半时间到。
“再将彩月叫过来,待会有一场好戏让大家看看。”
齐御衡不是总说她不认错吗?
认错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若她认了,那只能是有好处,比如说,让他们对自己更纵容大度一点。
风吹动发丝轻轻扬起,许明珠见时候差不多了,站起身。
“记住,待会叫得大声惨一点,明白吗?”
簌月没有犹豫,立马应好,看着许明珠进了院子后往外走,叫了两个自己的人,让去叫齐御衡以及许棠,确保二人一定要一同道。
院子内,许枕乐正爬上假山,试图让外面的人看见他。
院子很小,中间还有个小谭,假山一半浸在小谭里,几尾鱼上踩在水面倒影上。
“许枕乐!”许明珠叫了他一声。
她此时浑然不装了,脸色冷淡,眸中似有红黑墨色在涌动。
她在扬州时学过保身术,刚刚簌月又在许枕乐进口的茶水中下了药,全然不怕对方恼羞成怒伤了她。
“是你!”许枕乐自上而下看她,表情不是很好:“你引人带我来着的?”
他谨慎看了附近,确定她是孤身一人来后,心头浮出疑惑。
难不成是记恨他撞了她,所以特意找人把他关在这吧?
怎会如此小心眼!
许枕乐目露鄙夷,同时对许明珠更加厌恶。
“你快放我出去,否则我饶不了你!”
许明珠仰头,看着对方僵持不动,如临大敌一般。
“你想多了,姐姐让我来找你,带你出去,你自个乱跑,怎还怪到我身上?”许明珠摇摇头。
这动作看得许枕乐心中火气更大。
“量你也不敢,燕王府是我姐姐掌控,你怎会使唤得动人。”他动作缓慢爬了下来,拍了拍衣袍,鼻孔朝天走到许明珠面前。
他十七岁的年纪,个子己经很高,站起来比许明珠多了一个头。
许明珠看着他,“你靠近点。”
许枕乐警惕看她:“你要如何?”
“不靠近也行,我告诉你如何!”话落的瞬间,清脆一声掌掴,许枕乐瞳孔一震,侧脸歪去。
“现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许明珠笑得轻柔,揉着手腕,俯视看着弯腰捂着脸的少年。
她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定叫他脑袋嗡嗡作响!
“啊!贱人,我娘都未曾打过我!!”许枕乐眼睛发红,怒吼一声,攥紧拳头要还回去。
拳头在空气中走出残影,重重撞在许明珠手上的匕首,划出个哗啦流血的大口子。
他吃痛,眼角挤出眼泪,捂着拳头倒在地上。
“你!!你!!!”
许明珠走上前,踩在他流血的手掌上,碾了又碾。
“我什么我?我是你的二姐,不礼貌,该罚!”
匕首剪顿顿扎进许枕乐的肩膀,一个搅动,勾出些许血肉。
许枕乐只觉得钻心的痛,脑中却有一阵又一阵晕眩,手脚绵软发麻,他想起身躲开都不行。
“你给我喂了药!”他笃定,牙齿呲着宛如一头狼崽子,看许明珠就像是灭门仇人。
“你要做什么!”他表情震惊,眼睁睁看着许明珠眼睛都不眨,朝着她自己的小臂划了一个见血的口子,再将带血的匕首塞进自己的手里。
许枕乐难以置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陷害我?你想陷害我!”
“陷害?”许明珠站起身,唇齿嚼着字,颇为缠绵。
门栓从外头哐当一声被急速打开,人声近了。
下一秒她唇角弯起,笑得令许枕乐心头发紧,头皮发麻。
“恭喜你,答对了!”
在许枕乐不可置信的眼里,对面女子方才还带着狠,下一秒就换了个视死如归的表情,颤抖声音大喊:“枕乐,我对不起姐姐,如果一报还一报能让你们原谅我,我跳!”
……
几个不宜吹风的夫人,坐在不远处的宽敞院子,她们不想和小年轻们挤在一起,许棠单独为她们开设了地方,透过拱门可以看见外头庭院,室内静谧,香味淡雅。
许棠陪着夫人们说话。
她身份不低,几个夫人也没有刻意拿乔,顺着一些家常与京中趣事也就聊了起来。
“听闻王妃的妹妹回来了?”刑部尚书的母亲懿德长公主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其他年轻的影子,“怎么不见她来?”
妇人一身祖母深绿外袍,黑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眉眼祥和,身上无太多装饰,气度却丝毫不差。
正是当今天子和燕王的姑母,是先皇一母同胞的二妹妹,生有一子一女,年五十有余。
许棠自然对答:“妹妹方才找回来,现在在大哥那,公主若要见,我差人叫她过来。”
懿德长公主摆手:“不必麻烦,我们几个老妇喝喝茶,还是叫她们年轻的自己玩,你也不用看着我们,你也去热闹热闹。”
英勇侯夫人看着许棠的目光带着深意,这妹妹第一时间回来了,按常人来说,都该先办个宴昭告,淮安侯当家的不在,她这个姐姐如母,也该上心,可她未曾听到一丝影子。
终究不是一母同胞,隔了一层肚皮。
几人谈聊见,外头渐渐生出喧闹。
许棠皱了皱眉,和各位夫人道了句失陪往外走,腿刚刚迈过门槛,一个慌里慌张的丫头闯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