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许明珠睡够清醒睁开了眼,隔壁躺着的仁兄因着太卖力还晕着。
“真烂。”许明珠皱眉,定下评价。
刚开荤的男人和狗一样,又毫无技巧,更何况他是意识混乱的,真是差劲,还不如容景!
许明珠心中吐槽,掀开被子慢慢爬起,一个步伐差点单膝下跪栽回床上。
“果真是蠢狗!”
被骂蠢狗的齐御衡转了个身,险些又把许明珠带回来。
许明珠气极,一个巴掌甩在男人脸上,觉得不够,于是又来了一巴掌。
下一秒,齐御衡睁开了眼。
许明珠一惊,眼睛狠狠一闭挤出眼泪,身子一倒缩在角落,顺便扯着被子遮掩自己。
一副被欺负的小可怜样。
齐御衡还没回神,首到女子娇弱抽泣的声音传来,昨晚记忆才回笼。
他眼神幽黑,侧身摸出一件外袍,控制住力道扔在许明珠身上,他可没忘记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狠了狠心道:“出去!”
许明珠愣住,悲伤的眼蒙上一层水雾,瞧着实在可怜,齐御衡忍住不去看。
许明珠咬着唇,胡乱披上外袍,系上带子,忍着不适下床。
“你无耻!我不会原谅你!”
她披着衣服往外跑,门一开,外头干站着的人竟不是随风,而是容景!
他怎么在这!!
容景脸色惨白,眼里满是痛苦。
许明珠心里一个咯噔,这是听了多久了?
纵然有准备,但实在是没设想过会在这种场面碰面!
容景眉心乌云密布,一颗心如刀绞,空前的绝望笼罩身子。
他清楚看见许明珠脖颈上暧昧的痕迹,之前她做了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他明明昨日才找到机会对母亲说出自己的情意,明明都己经得到母亲的支持。
他迫不及待一早就来找明珠分享,就是为了看见这个吗?
容景眼眸深处,有悬崖的疾风在烈烈吹动,一阵又一阵,割人皮肉露出殷红的血。
他又忍不住自虐地想。
她定是嫌弃自己命短,带给不了她殊荣和长久富贵,所以早早弃了他。
他也是贱,见她屋子里有外人着急的和热锅蚂蚁,拼了命闯进来,又顾及她的名声将所有人清退出去,结果就见到这种情况。
她怕是还会怨自己为什么搅和她的好事吧,她总是这个性子!
“阿景!!”
许明珠率先反应过来,眼一红,像是看见亲近之人才敢流露脆弱,跑两步脚一软栽进容景的怀里。
不同于以往的强势,此时的她如同一个破碎的陶瓷娃娃,无人依靠,满身无助。
许明珠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眼睛空洞无神: “阿景,我活不成了……”
容景手比脑快,揽住许明珠身子按进怀里,一声阿景,什么背叛怒火全部抛之脑后,只剩下恐慌。
“明珠,莫怕莫怕,我在这,没事的,我替你出气,莫怕。”
容景忍着眼泪,紧紧抱住悲戚的明珠,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许明珠哭得伤心,眼泪破涕全糊在容景身上,身子一抽一抽。
身后也是随意穿了件衣服出来齐御衡内心发紧,他是受害人,怎么倒是这个罪魁祸首哭得难过?
还有,明珠怎么与他这么熟稔?
情敌见面,气氛分外紧张。
“表哥,你怎能欺辱我的妻!”容景目光犹如利刃,刀刀首刺齐御衡,语气是天崩地裂的怒与恨。
看着无比自然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齐御衡此时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过,向来趾高气扬,此时却小鸟依人窝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死死盯着许明珠只露出来的一点后脑,没有说话。
许明珠没有回头,她能感受到身后人在看自己,那眼神都要把她烧出一个洞了。
“阿景,你,你莫要怪罪我院的人,是我叫她们出去的,原本,我只以为给燕王递药,没成想没成想……”
她悲戚一声,闭目倒在容景身上。
齐御衡瞳孔一缩,脚差点就要出去了,下一秒许明珠被容景接住。
容景感受到怀里的人比以往更要纤细的腰身,心中的大火几乎要把整个太守府燃灭。
他此时腾不开手,没办法用行动发泄心中痛苦和怨气,只想揽着许明珠先离开,找个干净房间收拾。
“你伤明珠的,我一律会找回来。”
“快寻府医!”
容景给了守在院门口的小厮一个眼神,强调要女医后,将许明珠包裹严实,快步回自己房。
小厮得了令,拔腿就往太守夫人那去。
众人背景越来越远。
齐御衡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昨夜的热,都在现在成了一盆掺了冰的水浇在全身,冻得他浑身滋味难言。
他情愿是许明珠主动给他下药。
三人之间的隐秘不出一个早上,在暗中传遍太守府。
太守夫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明显慌了,这两人她都得罪不起,一般是能躲就躲,可这次偏生是在府里出的事,她不得不出面!
这都什么事,妹妹上了姐夫的床,表哥弟挣一个女人!甚至其中一个主角是她的儿子!
造孽啊!
“快快,传信给老爷和侯爷,切莫瞒着,越快越好!”
太守夫人让丫头找了两盒补品又带了一匣子珍宝,急匆匆赶到容景的院子。
刚一靠近,就听见里头的声音凄楚传出:
“不,我要容景,若要我跟着燕王,不如让我一条白绫吊死,再也不活了!”
乔穗着急想捂许明珠的嘴,又因她是主子不敢,虚虚放在许明珠前,着急得嘴唇要上火。
“我的小姐,你莫要说这种傻事,容少爷再好,发生此事你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
她一回府,就接到许小姐出事叫府医的消息,水都没喝一口,打探着跟到这。
当了许多年太守丫头,她也染了一二分眼力,一眼就看出容少爷和许小姐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
此事放在平日也就算了,可偏偏发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看管不力可是大罪,连累了太守府更是大罪!
现在只能劝许明珠将错就错,跟了燕王。
不然还能如何?
淮安侯敢和燕王叫板吗?还是皇帝会帮淮安侯叫板?
“奴婢知晓你与容少爷情深,但你也知晓清白一事最不可糊涂,小姐,你不同以往了,你是淮安侯的嫡女,是贵人,可要三思后行。”
二嫁在大梁朝是常有的事情,但许明珠这事情完全不同,她不是名正言顺的二嫁,她这是中了设计,名不正常言不顺的失身。
她以后若是另嫁,该如何解释从前跟了人的事?若她不说,外人只以为此女子放浪,谁敢娶?
她若实说,姐夫欺负妻妹,传出去不是黑燕王名声,燕王能叫许明珠好吗?
现在又是不平常的时间,两家是万万不能结仇的!
禾穗看许明珠低头抽泣,心头同样焦急:“小姐,你莫要觉得我言重,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处置,若您不愿,你就先莫要出声,瞧侯爷王是如何说的,你是小女子,他们总不至于叫你去……”去死。
大梁朝没有为外人逼死自家女儿的规矩,做事不端的也只是嫁到外地,或是带发修行终身不嫁。
禾穗如此说,也只是想先缓缓许明珠的情绪。她知晓这个许小姐心善,又有一片孝心,听见侯爷名号,自然会多想想。
许明珠果然收了声不说话,半晌,才喃喃道:“我知晓事情严重,是我与容景有缘无分,往后,往后我不会再提他。”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头想的却是昨天床单上洒的血渍,不知道会不会穿帮。
应该不会,血渍干了,她昨日还在手上开了个小口,模棱两可的话,不会惹人怀疑。
门口听完主仆二人全程话的太守夫人,内心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她没想到淮安侯失踪的女儿和她儿子以前竟是两情相悦!
所以说,之前所谓喜爱的妓子,不过是他儿子放出来的挡箭牌,为的是她不伤害未恢复身份的淮安侯女。
她死死压住心头的庆幸,幸好景儿保护淮安侯女保护得极好,她之前只是羞辱了那上不得台面的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