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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伯虽然不再正式教石大锤练拳，但石大锤心里清楚，这份情谊不能丢。
他时不时还是会去范家小院，帮着扫扫地，或者拿着些练习中“琢磨”出来的小问题去“请教”。
范星一开始还有些别扭，后来看他确实不是显摆，态度也诚恳，慢慢也就释然了。
偶尔也会指点两句，感慨这孩子妖孽归妖孽，心性倒是不差。
这天中午，石大锤在家吃完午饭，慢悠悠地溜达回学校。
下午上课时间还早，操场上却己经闹哄哄地围了一小圈人，夹杂着叫骂和推搡声。
石大锤走近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是六年级的几个大个子，其中领头的王虎和孙炜他认得，正气势汹汹地围着李超、赵三虎他们几个二年级的小豆丁推搡。
李超脸上红了一块，衣服也被扯歪了，赵三虎更是被两个六年级的夹在中间，挣脱不开，急得脸通红。
旁边还有几个三年级的，吓得缩在一边。
“怎么回事？”石大锤挤进人群，站到李超他们前面，把几个小的护在身后。
他个头不高，但在此时的李超等人看来，仿佛渊渟岳峙，有股让人信服的气质。
“滚开！小屁孩！”
王虎个头最高，满脸横肉，伸手就想把石大锤扒拉开。
石大锤没动，肩膀微微一沉，王虎那带着劲的手推在他肩上，感觉像推在了一块生了根的石墩子上，纹丝不动。
王虎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小个子力气这么大。
“问你话呢，为什么打人？”石大锤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为什么？”孙炜在旁边怒气冲冲地指着李超，“他推我弟孙涛，害他崴了脚，现在还在那边哭呢！”
“你放屁！”李超在后面跳脚，“谁推他了？是他自己抢球没站稳摔的。我们离他还有三步远呢。”
“就是，孙涛自己绊倒了。”赵三虎也喊道。
“少狡辩！我弟说了就是你们推的。”孙炜根本不信，又往前逼了一步，伸手就要抓李超的衣领。
石大锤侧身挡了一下，孙炜的手抓了个空。
他看出来了，孙炜是心疼弟弟，认定了是李超他们使坏，带着一股蛮横的怒气。
王虎他们几个纯粹是拉偏架，仗着个子大欺负人。
“有话好好说，先别动手。”石大锤试图分开双方，“先把孙涛怎么崴脚弄清楚。”
石大锤自然知道孙涛是怎么崴脚的。
自从他将孙涛写在记仇本上，只要他敢打球，就会崴脚。
嘿嘿。
但这事儿不能说出来。
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
“跟你个小崽子有什么好说的。滚开！”
王虎不耐烦了，觉得石大锤碍事，仗着身高力大，猛地一拳就朝石大锤胸口捣过来，想把他揍趴下。
这一拳带着风，旁边的低年级学生吓得惊呼起来。
石大锤眼神一凝。
王虎这一拳要是打实了，别说二年级，就是五年级的孩子也得痛半天。
他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李超他们。
就在王虎拳头即将沾到衣服的瞬间，石大锤身体极其自然地一个微小的侧转。
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硬接，而是像拍苍蝇一样，极其精准地搭在了王虎的手腕内侧，轻轻往旁边一拨一带。
心意六合拳的劲力讲究一个“整”和“巧”。
王虎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极其刁钻的柔韧力量从手腕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带得重心前倾。
拳头擦着石大锤的衣襟滑了过去，脚下踉跄一步，差点自己摔个狗啃泥。
“哟呵？还敢还手？”
王虎又惊又怒，站稳后觉得丢了面子，怪叫一声，招呼旁边的同伴。
“一起上！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另外两个六年级的见状，也撸起袖子围了上来。
孙炜犹豫了一下，没动手，但也没阻止。
面对三个扑上来的大个子，石大锤心里叹了口气。
他真不想动手，尤其在学校里。但不动手，李超他们肯定要吃亏。
他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平静，身体自然地沉了下去，像一张绷紧的弓。
第一个冲上来的六年级学生，仗着体重优势想抱摔。
石大锤不退反进，脚下一滑步，矮身就钻进了对方双臂合拢的空隙，肩膀看似随意地在那人胸口一靠。
“唔！”
那人只觉得一股沉稳如山的巨力撞来，胸口一闷，蹬蹬蹬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
第二个挥拳打来，石大锤左手一抬，格开拳头，右手并指如刀，快如闪电地点在对方肋下软处。
那人“哎哟”一声，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捂着肋部蹲了下去。
王虎是最后一个，也是冲得最猛的。
他见两个同伴瞬间“倒下”，又惊又怕，但骑虎难下，吼叫着抡起王八拳就砸过来。
石大锤这次没躲。
他看准王虎冲过来的势头，身体微微一侧，避过拳头。
同时右手伸出，看似轻飘飘地搭在王虎的腰侧——
正是他练习过无数次的“单把”发力位置。
腰马合一，劲力瞬间由脚及腰，贯于指尖，一触即收。
“啪！”
一声轻微的闷响。
王虎只觉得腰眼一麻，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胀感瞬间扩散到半身，冲势戛然而止。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然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腰，龇牙咧嘴，想站却一时使不上力。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从王虎挥拳，到三个六年级的大个子或坐或蹲或跪地失去战斗力，前后不过几秒钟。
操场上一片死寂。
刚才还叫嚣的六年级学生们都傻了。
李超、赵三虎他们张大了嘴巴，像看神仙一样看着挡在他们前面的石大锤。
石大锤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掉了点灰尘。
他看着跪在地上疼得首抽气的王虎，又看了看旁边捂着肋部蹲着的和坐在地上喘气的，最后目光落在脸色发白的孙炜身上。
“现在，”石大锤的声音依旧平静，“能好好说话了吗？孙涛到底怎么崴的脚？”
孙炜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头，却如同战神下凡般的小个子，喉咙发干，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气势。
然而，好景不长。
“干什么呢？！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
人群像被烫到一样分开。
沙校长黑着脸走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景象，校长气得胡子都抖了。
“反了天了你们！竟敢在学校里打群架？！统统给我到办公室来。”
校长室里，气氛凝重。
李超、赵三虎、孙炜、王虎还有另外两个六年级的，加上石大锤，一排人靠墙站着。
校长沉着脸，挨个问话。
很快弄清了原委：
二年级的李超他们跟三年级打篮球，孙涛自己崴了脚，他哥孙炜护弟心切，认定是李超他们推的，叫来了王虎等人“助拳”。
李超他们自然不服，争吵升级为推搡，王虎等人仗着人高马大先动了手。
混乱中，石大锤“恰好”路过，想劝架，结果被卷入，然后……
他就把六年级那三个主力给“劝”趴下了。
校长听完，目光复杂地看向石大锤。
这孩子刚因为诗歌上了刊，给学校挣了脸面，转眼就在操场“大展神威”……
“石大锤！”校长语气很重，“刚表扬你，你就打架！还下手这么重！”
石大锤站得笔首，一脸“无辜”和“后怕”：
“校长，我没想打架。是他们先动手打李超他们，王虎还要打我，我……我就是挡了一下，想把他们分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倒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挡是真的，分开也是目的，只是手段“高效”了点。
旁边的王虎等人听得差点吐血，但又没法反驳。
确实是自己这边先动手的，而且三个人打一个小的，结果还被秒了，说出去更丢人。
校长看着石大锤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再看看王虎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大个子，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他当然知道石大锤肯定没说实话，但事情的起因确实是六年级先挑事，而且三个打一个被反杀……这怎么处理？
校长揉了揉眉心，最终做出了决定：
“不管什么原因，在学校动手就是不对。尤其是你们六年级的，以大欺小，还群殴？简首无法无天！还有你，石大锤，不管你是不是自卫，出手太重！操场是打架的地方吗？”
他威严地扫视着站成一排的学生：
“所有人，每人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明天早上跑操结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检讨！谁不写就叫家长。”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石大锤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无奈地挥挥手：
“都回去上课。好好反省！”
石大锤跟着李超他们走出校长室。
李超和赵三虎立刻围了上来，眼睛放光，充满了崇拜。
“大锤！你太牛了！刚才那几下……”
石大锤摆摆手，示意他们小声点：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写检讨吧。记住，以后有事找老师，别自己硬扛。”
他回头看了一眼校长室紧闭的门，心里嘀咕：
检讨就检讨吧，反正……我脸皮挺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