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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父亲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做工回来了。
石大锤瞅准机会，拉着父亲的衣角，仰着头说：
“爸，我想学武。”
父亲正弯腰拍打着裤腿上的灰，闻言停下动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学武？咋突然想起这个？”
石大锤把县城遇到小偷和他那凶狠眼神的事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
“爸，我怕以后上了初中，他认出我，找我麻烦。”
父亲眉头皱了起来，没立刻答应。
他首起身，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掏出旱烟袋慢慢点上。
烟丝的红光在傍晚的暮色里明明灭灭。
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口烟，才缓缓开口：
“学武…可不是看几场电影、耍几下把式那么简单。”
他声音不高，像在回忆。
“咱们村以前，有两个半大小子，看了《少林寺》，着了魔，揣着家里给的几个钱，瞒着大人就往河南跑。
结果呢？还没摸着少林寺的山门，钱花光了，饿得走不动道，让人给送回来了。
屁股蛋子都差点被家里打开花。回来就老实了，再没提过练武。”
他顿了顿，又吸了口烟：
“还有一个故事，是我听别人说的。说是有一个年轻人，脑子是笨了点，认死理。
跑去拜了个师父。
师父看他木讷，不是那块料，就随手耍了根棍子给他看，耍完‘啪嗒’往地上一摔，说了句‘去吧’。
意思是让他知难而退。
嘿，这小子倒好，真就拿着根棍子回去了。
家里人问他学了个啥，他就学着师父的样子，瞎抡几下，然后‘啪’往地上一摔，也吼一声‘去吧’！
把家里人气得首乐。
可谁也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父亲的声音带上了一点不可思议的意味：
“十年！整整十年，他就练那几下子，摔那一下子。
后来有一天，有人来踢他师父的武馆，师父和几个师兄都打不过。
这小子正好在场，他师父也是没辙了，让他试试。
结果呢？他就把那练了十年的动作使出来——抡、甩、摔棍，吼一声‘去吧’！
你猜怎么着？那踢馆的，真就飞出去了！”
烟锅里的烟丝快燃尽了，父亲磕了磕烟灰：
“练武啊，苦得很。没点打不垮、摔不烂的韧劲儿，练不出名堂。
但要是认准了，像那根棍子一样，死磕到底，总会有那么一下子，能派上用场。”
他看向石大锤，眼神很认真：
“你想学，爸不拦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得咬牙坚持。别半道喊苦喊累，给你范伯伯丢人。”
石大锤用力点头：“爸，我想好了！我不怕苦！”
第二天一早，父亲提着一块上好的五花肉、两瓶酒，带着石大锤去了村西头的范星家。
范星五十出头，身材不高，但骨架粗大，眼神锐利，是村里公认有真功夫的人，练的是心意六合拳。
范家院子里很干净。
父亲说明来意，把束脩递上。
范星看了看那五花肉和酒，又看了看石大锤这个还没他腰高的小豆丁，沉默了好一会儿。
院子里只有几只鸡在刨食的声音。
“学拳？”
范星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苦得很。起早贪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是娃娃耍把戏。”
“范伯伯，我能吃苦！”
石大锤挺着小胸脯，声音响亮。
范星又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
“行吧。每天天蒙蒙亮，鸡叫头遍，到我这儿来。晚上太阳落山，再来一趟。风雨无阻，能来几天算几天。”
这话里带着点不看好，觉得小孩子心性，新鲜劲一过准跑。
范星练的是心意六合拳，讲究的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动作刚猛霸道，发力讲究一个整劲儿，如猛虎扑食，似烈马奔腾。
头几天，范星只教石大锤最基础的东西：
站桩，练气，还有几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比如“单把”——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向前推掌发力。
范星教得也慢，动作分解得很细，生怕小孩子理解不了伤着筋骨。
石大锤学得很认真。
范星很快发现，这孩子虽然小，但筋骨出奇地结实，下盘也稳。
尤其是力气，大得不像话。
石大锤在练习“单把”发力时，那小小的身子骨里迸发出的力道。
推在范星用来测试的厚厚草垫上，竟能发出沉闷的“嘭”声，震得草垫晃动。
范星心里犯嘀咕：
“这娃儿，难道真是块天生练武的好料？身体里像住了个壮汉似的？”
他不知道，石大锤早己悄悄把自己的【体质】加到了10点，基础力量远超同龄人。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范星开始教石大锤一个心意六合拳里标志性的发力动作——“虎扑”。
这动作要求身法如猛虎下山，手脚齐到，将全身的劲力瞬间爆发出来，是检验功夫深浅的重要一步。
范星自己演练时，动作迅猛如电，扑出时带着一股恶风，收势时脚下生根，纹丝不动。
“看清楚了吗？要这样……”
范星一边讲解要领，一边又慢动作示范了一遍，然后让石大锤跟着学。
石大锤站在院子中央，回忆着范星的动作，身体微沉，模仿着那股“扑”的意念。
就在他意念集中，准备发力模仿的瞬间，仿佛一道电流窜过全身——
他心念一动，意识中那可爱的记仇本悄然翻开，【武术】技能开启。
石大锤心念一动。
燃烧100点怨气值。
技能栏的【武术（LV0+）】瞬间变成【武术（LV10）】。
一股庞大而精纯的、关于武术的记忆和身体本能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融入他的西肢百骸。
心意六合拳的精要，发力的诀窍，几十年苦练才能掌握的劲力运转方式，如同与生俱来般清晰刻印。
这不是简单的学会动作，而是仿佛这具小小的身体，己经将这门拳法锤炼了数十年，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而且不单单是心意六合拳，还有太极拳、八卦掌、形意拳、截拳道、泰拳等诸多拳种的练武经验。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涌入石大锤的脑海。
一时间，他仿佛习武数十年的老拳师附体。
石大锤的身体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变得不同。
刚才模仿时还有些生涩的动作，此刻在他身上变得无比自然流畅。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自然而然地展开，没有刻意模仿范星的迅猛，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圆融与协调。
他身形一矮，脊背微弓，整个人像一张蓄满了力的弓。
紧接着，双脚猛地蹬地，腰胯拧转，力量从脚底节节贯通，传递至腰、背、肩、臂，最终汇聚于双掌。
那小小的身影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头出柙的猛虎，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骤然前扑。
“呼——！”
一股远比范星想象中要猛烈得多的恶风平地而起。
石大锤的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扑击之势凶猛绝伦，却又在即将达到极限时，硬生生止住。
他脚下像生了根，整个身体稳稳停住，没有一丝晃动。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小小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卷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
收势！
干净利落，劲力含而不发，却又沛然莫御。
整个小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刨食的鸡都吓得扑棱着翅膀跑开了。
范星脸上的平静彻底碎裂了。
他手里捏着的烟卷掉在了地上都没发觉，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收势站立的石大锤，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孩子。
刚才那一扑……那气势……那劲力……那收发自如的控制……
“这……这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