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汽笛声刺破晨雾,苏瑾轩站在十六铺码头。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三天未刮的胡茬让那张原本俊朗的脸显得憔悴不堪。手中攥着的寻人启事被江水打湿,林婉儿的照片变得模糊,可他仍固执地向过往行人询问:“见过这个姑娘吗?穿月白色旗袍,说话带着苏州口音……”
从洋行到弄堂,从城隍庙到霞飞路,苏瑾轩的皮鞋磨破了底。他发疯似的翻找每一个角落,甚至闯入林婉儿曾经工作过的裁缝铺,掀翻堆积如山的布料,惊得老板娘尖叫连连。“林小姐早不来了!” 老板娘叉着腰,“听说她被赶出洋行,早不知去了哪里!”
深夜的纺织厂,苏瑾轩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桌上摆着林婉儿留下的翡翠发簪,那是他们订婚时他送的礼物。他拿起发簪,着温润的玉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想起林婉儿在月下为他整理衣领的温柔,想起她在困难时坚定支持他的模样,悔恨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婉儿,你到底在哪里?”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苏瑾轩开始频繁出入各种社交场合,希望能从只言片语中得到线索。在一场舞会上,他抓住沈若兮的手腕,眼中布满血丝:“你把林婉儿藏到哪去了?” 沈若兮故作委屈地挣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瑾轩哥,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她是自己不想面对,躲起来了呢……” 苏瑾轩盯着她虚伪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头,林婉儿正在陆子谦帮忙找到的报社里忙碌着。她戴着圆框眼镜,手中的红笔在稿件上快速游走,校对着每一个错别字和标点符号。午后的阳光透过报社的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小林,这篇社论写得真好。” 主编路过时,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前途无量!”
下班后,林婉儿走出报社,一眼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陆子谦。他手中捧着一束雏菊,腼腆地递过来:“顺路买的,听说雏菊能带来好心情。” 林婉儿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从来到报社,陆子谦每天都会来接她,有时带着热腾腾的生煎包,有时是一本新出版的诗集。
他们常漫步在苏州河畔,看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陆子谦会给林婉儿讲报社里的趣事,讲那些为了理想奋笔疾书的编辑,讲街头巷尾发生的温暖故事。林婉儿总是静静地听着,偶尔露出微笑。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不再那么害怕回忆过去,那些伤痛开始慢慢结痂。
陆子谦还带着林婉儿去看望了郊区的贫困儿童。在破旧的学堂里,孩子们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们带来的书籍和文具。林婉儿教孩子们认字,看着他们认真写字的模样,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原来我也可以做这么有意义的事。” 她对陆子谦说,眼中闪烁着光芒。
回到家,林婉儿收到了陆子谦送的一本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愿你写下新的故事。” 她坐在窗前,月光如水,洒在洁白的纸页上。拿起笔,她开始记录这一天的点点滴滴,记录那些温暖和感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人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许多值得期待的美好。
而苏瑾轩依旧在寻找。他雇了私家侦探,翻遍了林婉儿可能落脚的每一处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当他站在林婉儿曾经租住的阁楼前,看着紧闭的房门,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门上。“对不起,婉儿……”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不知道,那个他拼命寻找的人,己经在另一个人的呵护下,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方向,对未来有了新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