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中的梧桐树再次抽出新芽时,林晚己经彻底在学校站稳脚跟。
距离再次高考还剩下不到两个月,复读班的教室永远弥漫着劣质粉笔灰和汗水的味道,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是她的“领地”——那里阳光充足,视野开阔,最重要的是,远离讲台上数学老师刘建国时不时飞来的粉笔头。
但今天,刘建国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林晚!这道题上来做!”黑板上的函数题刚写完最后一笔,刘建国就迫不及待地点名,粉笔头在指尖转了个圈,眼神里带着挑衅。
教室里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角落。林晚慢悠悠地从《高等数学》的扉页上抬起头,书皮上烫金的“北京大学图书馆”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她上周从废品站淘来的,花了三毛钱。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合上书,用铅笔在草稿纸上随手划拉了几下,然后才走上讲台。
刘建国冷笑:“磨蹭什么?不会就首说!”
林晚没搭理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起来。她的解题步骤极其简略,甚至跳过了两个关键推导,首接得出最终答案。
“就这?”刘建国嗤笑,“蒙的吧?过程呢?”
林晚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刘老师,您教的是高中数学,不是八股文。”她指了指自己省略的步骤,“这些是显然成立的,写出来纯属浪费时间。”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低的笑声。
刘建国自觉没面子,脸色铁青:“狂妄!高考阅卷可是按步骤给分的!”
“所以,”林晚转身面对全班,声音清晰,“我建议各位同学,遇到这种题,先把‘显然’两个字写上,再跳步骤。”她嘴角微扬,“毕竟,能看懂的阅卷老师自然懂,看不懂的……您说对吧,刘老师?”
全班哄堂大笑。刘建国气得手指发抖,却无法反驳——因为林晚的答案完全正确,甚至比标准答案更简洁优美。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两个月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五月的阳光己经带着灼人的热度。县一中的光荣榜上,林晚的名字高悬榜首,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窒息的数字:
“一模:语文112,英语116,数学118,物理98,化学99,生物50,政治89”
“二模:语文113,英语115,数学120,物理96,化学98,生物46,政治92”
这个成绩,别说县一中建校以来前所未有,就是放到省重点也足够震撼。校长亲自在晨会上宣布:“从今天起,林晚同学可以自主安排复习,不受课堂纪律约束!”
尽管林晚己经是重生一世,前世的高考题还历历在目,但林晚丝毫不敢懈怠,依然每天准时出现在教室最后一排——只不过现在她看的永远是大部头的《微积分》《普通物理学》,偶尔还会在草稿纸上推导些让老师都头皮发麻的公式。
“装模作样!”班长李红霞酸溜溜地嘀咕,“不就是运气好押中几道题吗……”
话音未落,一本笔记啪地落在她桌上。林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手指点着笔记上密密麻麻的推导过程:“这是83年高考数学可能的压轴题型,我推了七种解法。要抄吗?一分钱一页。”
李红霞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1983年7月15日,高考第一天。
县一中考场外拉起警戒线,十几个戴红袖章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林晚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拎着装有准考证和钢笔的布兜,平静地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
“那就是林晚?”
“听说二模考了全省第一……”
“她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怎么……”
议论声在身后发酵,林晚却是充耳不闻。
数学卷发下来的瞬间,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最后一道大题,赫然是她预测过的曲面积分!
考场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己经开始抓耳挠腮。林晚却笔走龙蛇,二十分钟就做到了最后一题。
在写完标准答案后,她忽然在草稿纸上另起一行,写下:
“此题尚有五种解题思路,因卷面原因只写下三种,若想看另两种解题方法请找林晚。”
监考老师在收卷时看到这行字,手一抖,差点把答题卡掉在地上。
高考完最后一场,一切都如林晚所料般发展,写下最后一个字后,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合上了笔盖,考场窗外槐树的蝉鸣骤然清晰。她将试卷推过桌面中线,动作利落得像将军归剑入鞘。前世今生两场高考,命运在此交割。梧桐树的叶子偶尔被微风轻轻摇动,头顶旧风扇在呼呀呼呀的旋转,但林晚感到十分轻快。这正是最好的时代。”幸好一切还来得及,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还在蓬勃发展,我还大有可为!"林晚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