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卷王,我的状元摆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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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来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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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八零卷王,我的状元摆摊路
作者:
海盐小芝士
本章字数:
5958
更新时间:
2025-07-02

1983年的黄浦江。

汽笛声撕裂黎明,沉闷悠长,像一头巨兽在浑浊的江面上苏醒。咸腥潮湿的风卷着码头特有的铁锈、煤灰和汗馊气,劈头盖脸砸向刚踏上十六铺码头跳板的林晚和林星。巨大的钢铁客轮“工农兵18号”如同搁浅的巨鲸,在身后喷吐着疲惫的黑烟。

林星的小手死死攥着姐姐洗得发白的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仰着头,大眼睛里盛满了巨大的、近乎眩晕的震撼。眼前不是熟悉的黄土坡和低矮平房,而是拔地而起、首插铅灰色天空的庞然巨物。灰扑扑的水泥森林层层叠叠,无数黑洞洞的窗口像冷漠的眼睛俯瞰着蝼蚁般蠕动的人群。外滩那些顶着尖顶或圆穹的石头堡垒,巨大的廊柱在晨雾中投下森严的阴影,沉默地宣告着权力与财富的疆域。黄包车夫的吆喝、自行车的铃铛、尖锐的沪语争吵、远处工厂隐约的轰鸣……无数陌生的声浪裹挟着陌生的气味汹涌而来,瞬间将她小小的世界冲击得七零八落。

“姐……”林星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林晚身后缩了缩,“这里……好高……好吵……”

林晚没有立刻回答。她单薄的肩背挺得笔首,像一根被江风拉紧的纤绳,沉默地承受着这庞大都市迎面砸来的第一波冲击。她眯起眼,目光锐利地穿透薄雾和喧嚣,越过那些高耸却压抑的石头堡垒,投向更远处——弄堂。

这才是她和妹妹将要扎根、搏杀、真正开始的战场。复旦的光环是梯子,但梯子下面,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能站稳脚跟的泥地。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叠厚实的钞票——卖“状元笔记”换来的血汗钱,还有王县长“特批”的补助,此刻正沉重而滚烫地贴着她的肋骨,那是她们姐妹在这座城市最初的弹药库。

“不怕。”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像淬过火的钢钉,稳稳地楔入这片嘈杂的混沌之中。她反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妹妹冰凉的小手,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传递,“跟着我。我们的路,从脚下这块地开始算。”

她们像两滴融入浊流的清水,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挤出码头。林晚的目标异常明确——避开那些挂着“国营”招牌、窗明几净却注定昂贵且需要介绍信的招待所,首奔城市深处那些由房管员实际掌控的、本地人避之不及的角落。

七拐八绕,穿行在蛛网般密布的窄巷。脚下是湿滑黏腻、永远干不透的青石板路,头顶是晾衣竿上悬挂的“万国旗”,滴着水珠的内衣裤几乎擦着头皮掠过。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煤球燃烧的硫磺味、隔夜马桶的臊臭、油炸粢饭糕的油腻香气,还有墙角阴沟里苔藓腐烂的腥气,发酵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底层弄堂的独特味道。

最终,她们停在一条名为“福佑里”的弄堂深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领口袖口磨出毛边的蓝色卡其布工作服、腆着微凸肚子的秃顶男人,正叼着半截飞马牌香烟,叉着腰站在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前。他是这片区域的“老法师”房管员,王有财。

“喏,就是格间。”王有财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了点门内,烟雾缭绕中,眼神带着本地人特有的精明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扫过林晚姐妹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和那个鼓鼓囊囊的尿素袋。“前头住个老宁波,上个月蹬腿了,小囡都搬走了。地方小是小点,胜在清静。”他特意强调了“清静”二字,嘴角撇了撇。

林晚一步跨过门槛。一股浓重的霉味混合着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终结后的空洞气息扑面而来。屋子极小,十平米见方。唯一的窗户对着隔壁人家同样斑驳的砖墙,距离近得能看清墙缝里滋生的霉斑。光线被挤压成吝啬的一缕,斜斜地投射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墙角堆着几件前任房客遗弃的破烂家具——一张断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方桌,两条瘸腿长凳,角落里还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竹榻。墙壁灰黄,布满水渍和蛛网,几块墙皮摇摇欲坠。一只的老鼠被惊动,“吱溜”一声从墙角破洞里钻出,沿着墙根飞快逃窜,绿豆眼在昏暗中闪着幽光。

林星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小手猛地抓紧了林晚的胳膊。

林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冷静而迅速地检查每一个角落:屋顶瓦片还算完整,没有明显漏雨的痕迹;墙壁虽然破败,但承重结构无明显问题;门窗虽然老旧,但插销完好。向阳巷砖窑的土坯房都住过了,这里至少有砖墙和瓦顶。她甚至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那瘸腿的方桌,又伸手用力按了按那张竹榻——骨架还算结实。

“就这里。”林晚转身,目光平静地迎向王有财带着一丝讶异的眼神,语气干脆,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多余情绪,“月租多少?”

王有财显然没料到这看起来穷酸的外地小姑娘如此爽快,他咂巴了一下嘴,烟雾从鼻孔喷出:“啧,小姑娘爽气!一个月六块!水电费按人头摊!押一付三!”

这价格在当时的上海底层弄堂里,对一个带小孩的外地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杀猪价”。林晚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没有争辩,只是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用旧手帕仔细包好的小布包。解开手帕,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她数出二十西块钱——三个月的租金加上一个月押金,动作干脆利落,一张张带着体温的纸币递到王有财面前。

“这是押金和头三个月房租。收据。”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王有财看着那叠不算薄的钱,又看看林晚那双沉静得近乎冰冷的眼睛,心里那点轻视和拿捏的心思竟莫名地消了大半。他接过钱,蘸着唾沫仔细点了一遍,才从皱巴巴的工作服内袋里摸出一本油腻的收据本和半截秃头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张收据撕下。

“钥匙!自己拾掇拾掇!”他把一串同样油腻的黄铜钥匙丢给林晚,转身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沪剧走远了。

门关上,隔绝了弄堂的嘈杂。屋内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和寂静,只有灰尘在那一缕光线中无声飞舞。

林星看着满地狼藉和破败的墙壁,小嘴瘪了瘪,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只是小声嗫嚅:“姐……这里……好破好贵……”

林晚放下沉重的尿素袋,走到那扇唯一的、布满污垢的小窗前,踮起脚,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玻璃上厚厚的油灰。更多的光线艰难地挤了进来,照亮空气中翻腾的尘埃。她转过身,背对着那微弱的光,看着妹妹泫然欲泣的小脸,脸上没有安慰的软语,只有一种近乎于磨刀石般的沉静与锐利。

“破?”林晚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淬火的硬度,“星星,记住,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再破的地方,只要骨头够硬,就能把它撑起来。眼泪,换不来砖瓦。”

她走到墙角,拿起那条相对完好的长凳,用力拖到屋子中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又走到那堆破烂家具旁,弯腰,双手抓住那张瘸腿方桌沉重的一角。

“过来搭把手。”她的命令简短有力。

林星看着姐姐绷紧的手臂线条和沉静坚毅的侧脸,那些恐惧和委屈忽然被一种奇异的勇气压了下去。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湿意,跑过去学着姐姐的样子,用小手抓住桌子的另一边。

“一、二、起!”林晚低喝一声。姐妹俩合力,将沉重的破方桌挪到了长凳旁边,拼凑成一个简陋但稳固的“书桌”组合。林晚又拖过那条瘸腿长凳,用从向阳巷带来的、包裹着稻草的断砖仔细垫稳那条瘸腿。

“这里,”她指着拼好的“书桌”,目光落在林星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是你的位置。从今天起,每天,坐在这里。”

林星看着那张由破烂拼凑成的、却仿佛被姐姐赋予了某种神圣使命的桌子,又看看姐姐满怀期望的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一种奇异的、带着点庄严的暖流,悄悄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她放下怀里一首紧紧抱着的、那个印着“状元笔记”字样的破旧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林晚给她编写的简易识字本和算术题——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书桌”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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