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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碰到花店门把手的瞬间，一股冷钢质感顺着神经首刺陈默大脑。不是钢铁的凉，更像是触碰到了某种活着的低温晶体。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没有风铃，没有机械运转声，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复合气息扑面而来——陈旧书卷的尘埃味、新鲜土壤的潮湿腥气、某种冰冷星尘的锐利感，以及……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掩盖的血腥味。
店内空间比橱窗外面看起来要深得多，光线昏暗而奇异。光源并非来自灯具，而是来自店内无处不在的花。
它们形态各异，妖异程度远超橱窗那盆。
有的像凝固的闪电在玻璃瓶中噼啪作响；有的如同蠕动的水晶触须，顶端绽放着散发微光的孢子云；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悬浮的不断变幻色彩光晕，发出低沉的嗡鸣。
墙壁并非砖石，而是某种深色的木质纹理中又嵌着细微金属丝线的奇异材质，上面攀爬着散发着幽绿荧光的藤蔓。空气粘稠，仿佛充满了无形的孢子。
那个金发少女正背对着他，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将一支花瓣边缘流淌着液态银光的花，插入一个布满螺旋纹路的陶盆中。
她依旧穿着那件彩虹亮片马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亮片折射出的光斑似乎带着某种催眠的韵律。
“欢迎光临‘园丁的小花圃’，调查员先生。”
少女没有回头，声音清脆依旧，却没了巷子里的甜腻和漠然，只剩下一种空灵的回响，仿佛声音并非从她喉咙发出，而是从这间屋子本身震荡而来。
“您的气色，比在巷子里时更差了。看来‘空白’的滋味不太好受？”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怎么知道“空白”的事，警署加密频道？教廷内部泄露？还是其他更诡异的方式？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腰间隐藏的脉冲手枪握把，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你知道我？也知道培育中心的事？”
少女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和巷子里如出一辙的过分灿烂笑容。但在店内这诡异的光线下，那笑容显得更加空洞，像一张精心绘制却毫无生气的面具。
“知道？当然知道一点。”
她歪了歪头，黑洞般的眼眸扫过陈默按着枪的手，嘴角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毕竟，那些‘基座’用的营养液里，掺了点我特制的‘旧日尘埃’，效果似乎有点小意外。”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
“旧日尘埃？”
陈默的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视野中少女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浮现出极其短暂的孢子状绿色虚影，随即消失。
“那是什么，你对那些人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少女无辜地眨了眨眼，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某个人只是提供了点‘催化剂’，让他们更容易……嗯……‘回归本质’。”
她拿起旁边一朵形态像微型大脑，表面布满发光沟壑的奇异花朵，轻轻嗅了一下，露出陶醉的表情。
“遗忘，有时候是种解脱，调查员先生。背负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很累的。”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默的右眼。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陈默心中警铃大作。
他的偏头痛，那些闪回的破碎画面，还有巷子里那支“昨日芬芳”引发的剧烈反应。
这一切，难道这个诡异的少女都知道？
“你是谁？‘园丁’是谁？这花店到底卖的是什么鬼东西？”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迫感。
“园丁？”
少女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充满奇异植物的空间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就是我呀，一个喜欢花花草草的小园丁罢了。”
她放下那朵“大脑花”，蹦跳着走到陈默面前，彩虹马甲的亮片折射着幽光。
“至于卖什么，当然是这群可爱的花草树木啦，你还想要我卖什么？遗忘一段痛苦的记忆？获得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或者……”
她凑得更近，黑洞般的眼眸几乎要吸走陈默的灵魂，
“找到你丢失的那些‘碎片’？”
她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耳语。
陈默猛地后退一步，拔出了脉冲手枪，幽蓝的能量在枪口汇聚。
“离我远点！回答我的问题！”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正在被那双眼睛侵蚀，偏头痛潮水般涌来，视野边缘开始闪烁那些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诡异纹路——冰冷的几何回路、扭曲的梦魇轮廓……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花店内诡异的宁静。
几辆涂装着钢骨联盟雄鹰徽记、线条硬朗的黑色装甲悬浮车粗暴地停在花店门口，强光灯瞬间将昏暗的店铺照得一片惨白。
“里面的人，放下武器！钢骨联盟秩序局办案，立刻出来接受检查！”
扩音器里传出强硬的命令。
金发少女园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种空灵的漠然。
她瞥了一眼门口刺眼的灯光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陈默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看来有客人比您更心急呢，调查员先生。联盟的猎犬鼻子真灵，是为了‘齿轮广场’那点小麻烦吗？”
不等陈默反应，她轻盈地转身，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彩虹，消失在店铺深处一排散发着磷光的巨大蕨类植物之后，踪迹全无。
陈默举着枪，站在原地心念旋转。
齿轮广场？联盟核心区的那个全息广告中心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联盟秩序局会首接找到这里，园丁最后那句话是故意透露的信息吗？
“最后一次警告。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扩音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和右眼的剧痛，缓缓将脉冲手枪调至安全模式，插回枪套。他举起双手，转身面对门口刺眼的光线和一排指向自己的电磁步枪枪口。
一个穿着黑色合金轻甲、半边脸被精密机械义眼覆盖的身材高大的军官站在装甲车旁，没有温度的电子眼锁定着陈默。是老赵的上司，秩序局行动队长——疤脸“雷克”。
“陈默？”
雷克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