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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猎猎。
吹动的可不止船帆，还有赵翊和姜维的心绪。
鲁肃离开洛阳后就是一路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给赵翊指点一些江东风物。
赵翊几次想问点别的，都被他温煦的笑容挡了回来。
姜维暗自观察着沿途军容，心中不免凛然。
他以前对江东了解其实没有对曹魏的了解深刻。
现在看来江东水军操练有度，绝非自己以前带兵可比。
很快就到了建业。
在这之前己经有快马上报都督府。
赵翊以为江东迎接他们应该剑拔弩张的将士。
现实却是一片井然有序。
士卒操练，商船往来，市井透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看似平静，赵翊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江东，这块由一群少年英雄打下的基业，似乎对赵翊这个外来者有着一些警惕。
鲁肃将他们带到一处临水的精致别院，微笑道：“二位将军稍歇，容肃先去禀报大都督。”
说罢，便匆匆离去。
院中清雅，亭台楼阁，赵翊还听到了流水声。
显然这是有人精心布置过。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一阵清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哈哈，子敬归来何其速也！还有贵客光临我江东！”
话音未落，一人身着素雅锦袍，腰悬玉带。
来人正是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此刻的周瑜，白衣换成了都督的锦袍。
眉宇间的忧郁被明锐所取代。
他脸上同样带着笑意，目光扫过赵翊与姜维。
赵翊与姜维连忙起身见礼。
“奉天子之命，见过周都督！”
“二位将军快快免礼。”
周瑜虚扶一下，在主位优雅落座。
“子敬己告知于我，天子遣二位前来，是为结盟共扶汉室？我周公瑾深感荣幸。只是……”
他话锋一转，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
“天子重回洛阳，根基未稳，长安董卓虎视眈眈，曹孟德雄踞河北，还有那西川、汉中。皇叔何以在此时想到我江东？”
问题犀利。
姜维正欲开口，赵翊己经先他一步说道：
“都督此言差矣！正因天下汹汹，才更需要忠义之士匡扶社稷！天子乃万民所系，正统所在。江东世代忠良，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天子重回洛阳，不正是孙氏再立不世之功，名垂青史之时？皇叔深知江东英豪，故遣我二人前来，实为共襄盛举。”
赵翊知道这时眼神更要坚定，就这样不闪也不躲的看着周瑜。
周瑜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笑意更深。
“子龙将军少年英才，不知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赵翊心知这是在试探他。
“当今天下，董卓其势虽大，然倒行逆施，不能持久。曹操根基虽厚，然北有袁绍牵制，南有荆州、江东掣肘，短时内还不为虑。西川刘璋暗弱，汉中张鲁偏安。唯有江东……”
赵翊顿了顿。
“孙氏神武，都督英才，水军冠绝天下。天子驻洛阳，正需强援。皇叔之意，不仅是结、盟，更是想和江东互为依靠。他日扫平宇内，江东之功，当居榜首。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啊。望都督与孙策将军明察。”
周瑜听着，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
“二位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知在洛阳时，可曾听闻一些…有趣的市井传闻？”
他并未立刻回应赵翊的分析，反而开始拉家常。
旁敲侧击洛阳的味道己经溢出。
试探还在继续。
“市井传言纷杂，有说天子是皇叔从乱军中救出的，有说是天神护佑的，好像还有其他说法。不过近日军师夜观天象，说江东还有赤龙腾跃，特告知我二人若有幸定要亲眼一观。”
赵翊换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段话，半真半假，让人抓不住把柄。
当然是诸葛亮教他的。
周瑜闻言，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赤龙？诸葛军师果然神机妙算。”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浩渺的江水。
“江东，确实是个好地方。少年意气，锐不可当，冠绝当世。只是……”
他转过身，目光突然变得像利刃锁定赵翊。
“瑜有一事不明，还望子龙将军解惑。”
厅堂内的气氛开始凝固起来。
看来最大的试探来了，赵翊对这个能和诸葛亮掰手腕的人还是有些恐惧，姜维的心也提了起来。
“将军在长坂坡七进七出，忠勇无双，天下传颂。瑜观将军气象，似有龙虎之姿，非常人所及。”
周瑜的声音不高，但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将军此番奉诏而来，除了结盟，是否…还有目的？比如，找某些…与我江东气运相关的东西？”
此言一出，宛如惊雷般在赵翊心头炸开。
这周瑜好敏锐的洞察力，竟然能猜到了自己和诸葛亮的真正的目的。
“都督此言何意？在下愚钝，实在不明。我奉天子之诏，为结盟共扶社稷而来，此心天地可鉴。都督莫非怀疑我等此行诚意？”
赵翊只能睁眼说瞎话了。
周瑜的目光在赵翊脸上停留良久。
期间再无一言发出。
亭阁中只有窗外的江水声传来。
周瑜脸上严肃的神情收起，重新挂上温润如玉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哈哈哈，子龙将军莫怪。久闻将军威名，一时兴起，将军忠义，我怎么会不知？”
他走回座位，轻松地挥了挥手。
“结盟之事，关乎重大，不是我一人可决。还需禀明将军，由他定夺。二位一路辛苦，就在此处好生歇息。待将军得空，我必当引见。”
“来人，送二位将军去驿馆，好生款待！”
赵翊明白这是这第一轮的试探。
表面看着好像和风细雨。
但是赵翊和姜维都明白，考验，才刚刚开始。
无敌于江东的小霸王孙策，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橙色龙气极有可能就在孙策身上。
周瑜转身离开亭阁时，赵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余光依旧打量着自己。
“都督，这二人...”
身后的鲁肃开口了。
“怕是孔明的先遣军罢了，这二人多加留意，伯符现在不适合见他们。”
“是。”
庭阁内。
“伯约，以后这些话还是你来说吧。”
“嗯？”
“丞相教的太文绉绉了，比较适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