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许明珠的院子都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她躺在亭子里木棉放置的躺椅上,懒懒地看天上高挂的月亮。
这个时间己经入春,夜间还有些凉意,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裘袄,亭子西周也用厚厚的帘帐围住,仅有中间一小块是月光薄纱,看向外头朦朦胧胧。
亭子内有火炉烧得热热的,一根管子把气体排出亭子外,夜间看不见的暖氲袅袅上升。
许明珠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浸出两滴小小的泪珠。
今夜看来齐御衡不会过来了,她百般无聊把玩手里的珠花,上头有一串小米珠子,借着光辉可见细腻。
看一看还有没有人吧。
许明珠阖上眼,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头睡去。
良久,一阵冷风吹过,亭子里多了个半扎发的男子,他瞧了瞧许明珠,眉间严肃,幽深的眸子看不清底色。
许笺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到父母寄回来的书信,他们在里头极尽所词,痛斥许明珠的恶劣顽固,说他们二人还不能回来,令他早些解决掉这个女儿。
最好能找个边远的早些嫁出去,就当生了她一场了。
他这才知道,她与燕王在扬州就在一起了。
冰冷的指尖抚上许明珠的脸,转向脖颈,节骨分明的指收紧,等睡着的人儿眉心紧蹙脸色张红,无意识掰开他的手。
许明珠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眼前一个黑影落下,唇瓣一重,口中有气渡了进来。
许明珠扬手,用尽全身力气揪住男人的发往后扯。
许笺白吃痛,撑着手起身,下一秒脸上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他紧绷下颌线,眼里幽深闪过,用力压了回去。
许明珠躲开,一脚踹过去,刚要大喊,嘴立马被捂着。
“别出声。”低沉沙哑的嗓音,有别于齐御衡,明显是另外一个男子。
许明珠眼泪流出,糊了脸,身上动静安静,她能明显感受身上男子不同,摸着藏在椅子下的匕首的手手了回去,无声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烫了许笺白的手,他身体僵硬起来,没想到许明珠会哭。
想来也是,正常女子遇见这种事情也是会哭的。
他擦去许明珠眼角的泪,身上的松香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你别出声,我就松开手。”许笺白语气缓和许多。
两人你来我回的折腾,许明珠身上的裘袄早要掉不掉滑落一半,她身上只穿了半包不厚的夹棉衣,气得满身汗。
许明珠点了头,等男人手一离开,立马用男人的衣服擦了眼泪,掐住他的脖子,凶恶小声道:“滚开,我是淮安侯的女儿,我的哥哥是当今大理寺卿许笺白,你若杀了我,他定会找到你为我报仇!”
说着,语气有能见到明显的害怕:“若你留我一命,此事我会吞进肚子,不会让你如何!”
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许笺白倒有些愣住了,心里突然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掰开少女的手,拉着她不让动弹。
“你是淮安侯的女儿?我怎听说淮安侯只有一个女儿,还是燕王妃,你若是燕王妃,怎的不在主院,倒是住在这种偏远的院子?”
许明珠心里无语,没想到他这哥哥还有这种恶趣味,怎么,听见未曾蒙面的妹妹崇拜他,心里生出爽感?
她心头心绪转动,来了主意。
眼泪流得更甚,噼里啪啦打在男人手上,在指窝处形成小小的水洼。
“我哥哥近日忙,将我托付在姐姐这,过几日就接我回去,我是淮安侯早年走丢的女儿,他们心疼我才放我在这,你后面瞧瞧,他们对我好的不得了。”
许明珠忍住抽噎,又道:“我的哥哥不到二十五就入内阁,深得皇恩,调官转去大理寺,经过他手的案子不知凡几,是人人称道的大梁‘包青天’,又是神探,你若知晓他,就快快退开!”
许明珠一连串把知道的都美化一遍说出来,首到许笺白脸色不断缓和才停住话头。
许笺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情愉悦起来,眼前少女竟然是那么崇拜自己。
他竟不知自己还有“包青天”的名号,若是被那些早早下了地府的知晓有人这么夸赞他,恐怕魂魄不散,当场变成怨鬼复仇。
“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许笺白往身侧一倒,也跟着看起了星星,语气带着笑意。
许明珠知道他是谁,也由着他躺着,只是装作胆怯但为哥哥不平的样子,起身往边上挪了挪。
“事实就是如此,你自己出去打听!”
话还没说完,人差点滚下躺椅,还是许笺白手快把人拉了回来。
许明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扒着许笺白的手脚不松开,胸脯一鼓一鼓,明显吓得不轻。
许笺白责怪的话咽了下去,竟笑了起来,将人按在怀中,热气喷洒在许明珠的耳侧,痒痒的。
“好,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
刻意压低的男声中可见的愉悦,再等到许明珠叫出声时,人己经不见了踪影。
许明珠摸着手腕,上面留了一片刚刚抓的红印。
木槿小心在边上候着。
“走吧,进房睡觉。”外头塌小,睡着也不安稳,且黑漆漆的,怪可怕。
许明珠圆润的唇微微扬起,没想到他们皆喜欢夜探深闺,这爱好,实在没的说。
不过,这也好对付。
她这一觉睡得极香,远在淮安侯府的男人却辗转难眠。
许笺白想着,这个妹妹也不错,接回来一道养着吧。
若她是无辜的,得到玉佩是偶然,那他能放过她一马,和和亲亲当她的好哥哥,若她使了什么手段,那放在他身边也好处置。
次日一早,他立马叫来后院管家,将府里空着的好院子收拾出来,这个院子离他的屋近,隔着一条小道,用来监视正好。
许笺白听完管家汇报,觉得院子过于素了,想到第一晚去许明珠的房时,里头的香明显价值不菲。
又见过她夜晚宿亭,知晓她颇有情趣,于是令管家拿了钥匙,去他的库房里挑一些符合小女孩心思的玩意,若没有,就去外面再购入,不用管价钱。
他知道他父母不待见这个女儿,他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并不意外他们的做法,所以买东西皆走了私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