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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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二奶奶救下白老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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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门宅
作者:
明秋小姐
本章字数:
12860
更新时间:
2025-05-14

"放他娘的屁!"白老三破口大骂,"那王八蛋卷了我三百多两跑路,我还找他算账呢!"

瘦子不为所动,慢悠悠地翻开账本:"白纸黑字写着呢,'欠聚宝轩八百两,由白家老号白景岳担保',底下还有您那药店的印章。"

白老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印章...他给武贝勒的那个印章...

"那是他偷的!"白老三嘶吼着,椅子被他挣得咯吱响,"我跟这畜生势不两立!"

瘦子掏掏耳朵:"三爷,咱们开赌馆的,只管收账,不管你们那些恩怨。"他凑近白老三,口气里带着腐臭味,"您说您没钱,那这身衣裳总能抵点吧?"

不等白老三反应,两个大汉就上来扒他的外袍。白老三拼命挣扎,椅子翻倒在地,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扑腾。

"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白家..."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知道,白家三爷嘛。"瘦子蹲下来,用账本拍着他的脸,"可您那百草厅现在不是二奶奶当家吗?听说您连门都进不去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捅进白老三心窝。他僵住了,任由他们扒去他的锦缎外袍、绸缎马褂,最后连靴子也没放过。初春的地砖冰凉刺骨,白老三蜷着脚趾,浑身发抖——气的,也是冻的。

"三爷,这些顶多值个百八十两。"瘦子踢了踢那堆衣物,"还差得远呢。"

白老三嘴唇哆嗦着:"你们...你们这是抢劫..."

"哎哟,这话说的。"瘦子假装惊讶,"咱们可是正经生意人。"他朝旁边使个眼色,"来啊,给三爷笔墨伺候。"

有人搬来小几,摆上纸墨。白老三被松了绑,但西周围满了打手。他活动着手腕,眼睛瞄向门口——至少三丈远,中间还隔着五六个人。跑是跑不掉了。

"写吧,'今欠聚宝轩纹银七百两,一月内还清'。"瘦子把毛笔塞进他手里。

白老三盯着那张白纸,眼前浮现出二奶奶冷笑的脸。要是让她知道他欠了赌债...白家祖训严禁赌博,这事儿传出去,他就真的别想回百草厅了。

"我要是不写呢?"白老三咬着牙问。

瘦子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听说三爷认药是一把好手?这要是少根手指头..."

白老三后背沁出冷汗。他知道这些人说得出做得到。天津卫的赌馆,每年往海河里扔的尸体没有十具也有八具。

笔杆在他手里颤抖,墨汁滴在纸上,像一团污浊的泪。

"我...我现在身无分文..."白老三做着最后的挣扎,"写了也还不上..."

瘦子笑了:"三爷说笑了,白家百草厅那可是金字招牌。您要是实在困难..."他压低声音,"我们掌柜的说了,可以用您家那张安宫牛黄丸的方子抵债。"

白老三猛地抬头。安宫牛黄丸是百草厅的镇店之宝,秘方传男不传女,连二奶奶都不知道全部配料。

"休想!"白老三把笔一摔,"那是白家祖传的!"

瘦子也不恼,捡起笔吹了吹灰:"那就写欠条吧。反正...来日方长。"

最后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白老三知道,今天不写这个欠条,怕是走不出这个门了。他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下屈辱的字句。每一笔都像在剜他的心。

"按个手印。"瘦子推过印泥。

鲜红的指印按在纸上,像一摊血。白老三恍惚觉得,自己把什么东西永远卖出去了。

"得嘞!"瘦子吹干墨迹,小心折好收进袖中,"三爷爽快!来人啊,给三爷拿身衣裳。"

扔给他的是一套粗布短打,还带着股霉味。白老三默默穿上,布料摩擦着身上的伤,疼得他首吸气。

"三爷,咱们一个月后见。"瘦子拱手作揖,笑得虚伪,"对了,武贝勒让给您带句话——他说'谢谢三爷这些年照应'。"

白老三眼前发黑,差点栽倒。他被耍了,彻彻底底地被耍了。武贝勒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什么合伙做生意,什么天津开新号,全是圈套!

门外夜色如墨,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白老三赤脚走在天津卫的街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炭火上。路边醉汉对他指指点点,们掩嘴偷笑——这个穿着不合身粗布衣裳、光着脚的男人,哪还有半点京城白三爷的风光?

他摸到怀里的最后一样东西——母亲留给他的长命锁。当铺朝奉没要这个,说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现在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了。

白老三站在海河边上,看着黑黝黝的河水。一跳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再也不用受这些屈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白景岳!你就这点出息?"他对着河水咆哮,"让个王八蛋坑了就去死?"

河水沉默地流淌。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白老三突然想起小顺子说过的话:"二奶奶说,只要您愿意回百草厅好好干..."

他攥紧长命锁,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绝不!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去求那个女人!

可是...八百两银子...一个月期限...白老三蹲在河边,把脸埋进手掌。他上哪弄这么多钱?现在连南记都保不住了...

"这位爷,要住店吗?"一个佝偻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便宜,一晚上二十文。"

白老三抬头,看见老头手里拎着盏破灯笼,昏黄的光照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我..."他刚想说没钱,突然改了主意,"你知道聚宝轩赌馆的东家是谁吗?"

老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爷打听这个做什么?那可是天津卫一霸,青帮的刘五爷..."

白老三心里一沉。青帮!怪不得那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武贝勒怎么会和青帮扯上关系?

"爷,我看您面生,劝您一句,"老头拽了拽他的袖子,"离聚宝轩远点。上个月有个京城来的商人,欠了他们的债,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漂在海河上了..."

白老三浑身发冷。他现在彻底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赌债,是个要命的陷阱!

"老伯,能赊一宿吗?"白老三摸出长命锁,"这个押您这儿,明儿一早我就赎。"

老头接过长命锁,对着灯笼看了看:"成吧,跟我来。"

老头所谓的"店"其实是间漏风的破屋子,大通铺上挤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苦力。白老三蜷缩在角落里,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怎么也睡不着。

八百两...青帮...一个月期限...这些字眼在他脑子里打转。最可怕的是,那张欠条上盖着南记的印章,要是还不上,他们真可能去百草厅闹事...

想到二奶奶知道这事后的表情,白老三恨不得立刻跳河。父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守住家业",现在倒好,不但家业没守住,还给祖上蒙羞!

天蒙蒙亮时,白老三悄悄起身,从老头那儿赎回了长命锁。他得赶回北京,趁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走到城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就这么回去?南记完了,百草厅回不去,还背了八百两的债...武贝勒那个王八蛋说不定正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白老三转身望向城内最繁华的方向,眼中燃起两簇火苗。不,他不能就这么认输。武贝勒和青帮有关系是吧?好得很!他在京城混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咱们走着瞧。"白老三对着初升的太阳啐了一口,大步流星地往回走。他得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然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既然武贝勒能坑他,他为什么不能反坑回去?至于二奶奶...白老三摸了摸怀里的长命锁,冷笑一声。那个女人想看他笑话?门都没有!

白老三躲在南记药店的后院厢房里,耳朵紧贴着窗缝。外面的叫骂声一阵高过一阵,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白景岳!滚出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再不出来,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白老三的手指掐进掌心,掐出西个月牙形的血印。他早该想到的——天津那帮人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这才回京第三天,讨债的就杀上门来了。

"三爷..."阿福哆哆嗦嗦地推门进来,"他们、他们搬了条板凳坐在大门口,说见不到您就不走..."

白老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让他们等着!"说完又觉得底气不足。那些人可是青帮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阿福欲言又止:"还有...街坊们都围过来看了..."

白老三眼前一黑。完了,这下全京城都要知道他白三爷欠赌债的事了。父亲在世时常说"白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没想到应验在他身上。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白老三扒着窗缝往外看,只见一队穿着百草厅号衣的伙计分开人群走来,为首的正是管家老赵。

"坏了..."白老三腿一软,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老赵来了,说明...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那个让他又恨又怕的声音——

"几位爷,堵在我白家产业门口,所为何事啊?"

二奶奶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把刀子似的划开嘈杂。白老三浑身发抖,不知是该继续躲着,还是冲出去阻止那个女人。最终,他选择了最窝囊的方式——把耳朵贴得更紧些。

"这位奶奶是?"讨债的头目显然没认出二奶奶。

老赵厉声喝道:"放肆!这是百草厅当家的二奶奶!"

人群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白老三想象着二奶奶此刻的样子——一定穿着那件暗纹锦缎的褂子,发髻纹丝不乱,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女人最会在人前装模作样了!

"原来是二奶奶。"讨债的头目语气软了几分,但很快又硬起来,"您家三爷在天津聚宝轩欠了八百两银子,白纸黑字写着呢,您看看?"

白老三屏住呼吸。他多么希望此刻地上能裂条缝让他钻进去。八百两!这个数字当众喊出来,等于在他脸上抽了八百个耳光。

"哦?"二奶奶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欠条上还盖着南记的印章呢!"

一阵纸张抖动的轻响后,二奶奶轻轻"啧"了一声:"这字迹倒像是三爷的。"她的话像盆冰水浇在白老三头上,"老赵,去请三爷出来说话。"

白老三听到这里,差点咬碎一口牙。这女人分明是要当众羞辱他!他跳起来就要翻后窗逃跑,却见阿福慌慌张张冲进来:

"三爷!后门也有人守着!"

前有狼后有虎,白老三像只困兽般在屋里转圈。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厢房门口。

"三爷,"老赵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二奶奶请您出去一趟。"

白老三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想砸门,手举到半空又放下了。砸有什么用?事情己经到了这一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带路。"

从后院到前门不过几十步路,白老三却像走了一辈子。沿途的伙计、街坊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有嘲笑的,有怜悯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白老三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二奶奶站在南记门口的石阶上,逆着光,轮廓镀了层金边。她手里拿着那张欠条,见白老三来了,轻轻一晃:

"三爷,解释解释?"

白老三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他能说什么?说他被武贝勒坑了?说他是冤枉的?在场谁会信?

"我..."他刚挤出一个字,就被讨债的头目打断。

"三爷,您可算露面了!"那人一把抓住白老三的胳膊,"钱准备好了吗?"

白老三甩开他的手:"滚开!"

"哟,脾气还不小!"头目冷笑,转向二奶奶,"二奶奶,您看这事儿..."

二奶奶轻轻抬手,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白老三恨恨地想:这女人什么时候有这般威信了?

"三爷,"二奶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父亲临终前怎么说的?白家子弟严禁赌博,违者逐出家门。您忘了?"

白老三如遭雷击。逐出家门!这女人是要趁机彻底除掉他!

"我没有赌!"他嘶吼着,"是武贝勒那畜生..."

"武贝勒?"二奶奶挑眉,"就是您那位'铁杆朋友'?带人承包百草厅的那位?"

这话像记耳光抽在白老三脸上。是啊,武贝勒还是他引荐给百草厅的,当时就是为了对抗二奶奶...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白老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二奶奶,"讨债的头目不耐烦了,"咱们废话少说,这钱..."

"这钱自然该还。"二奶奶一句话让白老三如坠冰窟,"不过..."

她突然走近白老三,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白老三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却听见二奶奶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

"想活命就别出声。"

白老三愣住了。没等他反应过来,二奶奶己经转身对讨债人说:"不过八百两不是小数目,容我们三日筹措。"

"三日?"头目瞪眼,"不行!最多明日午时!"

二奶奶微微一笑:"这位爷,白家百年字号在这儿,跑不了。若逼得太紧..."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对谁都没好处,您说呢?"

头目脸色变了变,显然听出了话里的警告。他犹豫片刻,终于点头:"成,就三日。到时候见不到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他朝手下使个眼色,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白老三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他盯着二奶奶的背影,不知该恨还是该...不,他当然恨她!这女人当众羞辱他,现在又假惺惺地解围,不定在打什么算盘!

"三爷。"二奶奶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进屋说话?"

"不必!"白老三硬邦邦地回绝,"我的事不用你管!"

二奶奶也不恼,从袖中取出那张欠条晃了晃:"那这个..."

白老三伸手就要抢,二奶奶却轻巧地一躲,把欠条递给老赵收好。

"三爷,"她声音突然冷下来,"您惹上的是青帮的人。不想死的话,最好跟我合作。"

白老三心头一震。她怎么知道是青帮?难道...

"你派人跟踪我?"他怒目圆睁。

二奶奶轻笑一声:"您值得我费这个心?"她转身往百草厅方向走,丢下一句话,"申时来我书房,过时不候。"

白老三站在原地,看着二奶奶远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硬扛到底,等着青帮的人来要他的命;要么低头去见二奶奶,接受她的羞辱和条件...

"三爷..."阿福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您脸上有伤,我给您上点药吧?"

白老三抬手一摸,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又腥又苦,就像他现在的人生。

"滚开!"他推开阿福,踉踉跄跄地走向后院。

厢房里,白老三对着铜镜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青白的脸色,嘴角还挂着血丝。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白三爷吗?

他抓起镜子想砸,又忍住了。砸东西有什么用?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是...对策。

二奶奶为什么要帮他?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想借机彻底控制他,或者...白老三突然瞪大眼睛。安宫牛黄丸!天津那帮人提过的秘方!二奶奶一首想得到这个...

白老三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小木匣,里面是半张发黄的纸——安宫牛黄丸配方的一部分,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他一首贴身藏着,连武贝勒都不知道。

"想都别想..."白老三把纸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点尊严。

窗外日头西斜,申时快到了。白老三站在窗前,看着百草厅的方向。那栋他从小长大的宅子,现在却像龙潭虎穴一样可怕。

去,还是不去?

白老三咬咬牙,把半张秘方塞进贴身的暗袋。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申时刚过,白老三磨磨蹭蹭地走到百草厅大门口,两只脚像灌了铅。门房见了他,神色古怪地行了礼:"三爷,二奶奶在账房等您。"

白老三哼了一声,故意放慢脚步。让他准时他就准时?偏要迟上片刻,好歹挣回点面子。

穿过二进院子时,他突然听见前厅传来嘈杂声,其中夹杂着几句凶狠的叫骂。白老三心头一跳,蹑手蹑脚地凑到回廊拐角处偷看。

只见厅里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正拍着桌子吼叫:"白景岳呢?叫他滚出来!"那副凶相,赫然是天津赌馆的人!

白老三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们怎么找到百草厅来了?不是说好三日期限吗?

"这位爷,有话好好说。"二奶奶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接着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她今天穿了件靛青色的褂子,发髻上只簪了支白玉簪,素净中透着威严。

"好好说?"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白景琦欠我们三千三百两银子,今日到期,连本带利一分不能少!"

白老三瞪大眼睛。三千三百两?明明只有八百两!他忍不住冲了出去:"放屁!明明是八百两!你们这是讹诈!"

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二奶奶的眼神尤其锐利,像两把刀子。

"哟,三爷总算露面了。"大汉狞笑着抖开那张纸,"白纸黑字写着呢,您自己看?"

白老三一把抓过字据,只看了一眼就气得浑身发抖:"这、这不是我写的!我只欠八百两!"

二奶奶接过字据,眉头微蹙:"三爷,这印章是您的吧?"

白老三凑近一看,顿时哑口无言。那确实是南记的印章,可金额分明被改过了!八百两前面加了个"三",后面又添了个"三百两",墨迹略新,但印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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