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门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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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老三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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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门宅
作者:
明秋小姐
本章字数:
13580
更新时间:
2025-05-07

腊月的北平城飘着细雪,琉璃厂东头的百草厅后院里,两盏气死风灯在穿堂风里晃得厉害。

"白三爷这暗股吃得可还香甜?"董大兴将一沓账本摔在黄花梨案几上,震得青花盖碗叮当作响。他特意把"暗股"二字咬得极重,山羊胡随着冷笑一翘一翘,"每月三成的利钱,倒比我们这些明面上的股东还体面。"

白景岳攥着翡翠扳指的手背暴起青筋,湘妃竹的窗棂影子斜斜切过他铁青的脸。三天前董大兴突然发难,当着二奶奶一众人的面抖落出他在百草厅的暗股,此刻连窗根下扫雪的小厮都在支着耳朵听。

"董掌柜说笑也得有个分寸。"白景岳端起茶盏,浮沫在盏沿凝成个的圈,"令尊当年在百草厅当学徒偷方子,可是我们白家......"

"砰"地一声,董大兴的拳头砸得案几上的龙泉胆瓶跳了起来:"少提那些陈年旧账!你们白家自诩杏林世家,暗地里你不照样往我的百草厅塞银子?"他突然压低身子,松烟墨的味道混着话里的毒汁喷在白景岳脸上,"听说令郎在花旗银行的保险柜,存的都是东交民巷的地契?"

北屋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白景岳手一抖,碧螺春泼湿了孔雀蓝的团花马褂。那是他特意从瑞蚨祥定制的寿纹,此刻茶渍正顺着仙鹤翅膀晕成难看的褐斑。

***

西厢房的菱花窗"吱呀"合上,二奶奶松开绞着帕子的手,丹蔻在掌心掐出西道月牙。黄花梨多宝格上的自鸣钟刚敲过戌时,她转身取下正中悬着的楠木匾额,"百草厅"三个金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二奶奶,这匾可是老太爷亲笔......"丫鬟春杏话音未落,就见李玉兰抄起铜烛台狠狠砸向匾角。金漆剥落的瞬间,三十年前御赐的"杏林魁首"印鉴裂成两半。

"备轿。"她扯断腕上的伽楠香珠,一百零八颗乌木珠子噼里啪啦滚了满地,"去常公公府上。"

***

常府后院的暖阁里,鎏金珐琅炭盆烧得正旺。二奶奶跪在波斯地毯上,眼泪一颗颗砸进银狐大氅的毛领里。她特意挑了月白缎面夹袄,领口松垮垮露出半截脖颈,烛光里像段将折未折的白玉兰。

"求公公做主。"她伏身时,发间点翠步摇的流苏垂到青砖地上,"董大兴那起子黑心肝的,连给宫里进的安宫牛黄丸都敢掺玉米面。"眼泪恰到好处地落在常公公蟒袍下摆,洇出个深色的圆点。

常公公翘着鎏金护甲的手突然顿住,前日太医院才来报,说皇上服了百草厅进的药竟起了红疹。他眯眼打量着地上颤抖的妇人,想起白家老掌柜当年给太后问诊时,曾亲手喂过自己一碗止疼的汤药。

"这么说......"他尖细的嗓音像钢丝划过瓷碗,"董大兴连杂家订的十全大补丸也敢作假?"

二奶奶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砖,嘴角却弯起个无人察觉的弧度。三个月前她安插在百草厅的伙计来报,说董大兴为凑军政府的订单,把给常公公的野山参换成了辽东的园参。此刻暖阁里的苏合香熏得人发晕,她却听见冰棱子在屋檐下碎裂的轻响。

常公公的绿呢轿子停在百草厅门口时,董大兴正在后院骂药工。前日新制的六味地黄丸返了潮,紫铜药碾里黏着褐色的药渣,像极了结痂的血块。

"董掌柜好大的威风。"常公公踩着万字不到头的锦缎椅垫,护甲轻轻划过青花缠枝药钵,"这川贝母的成色,倒让杂家想起御膳房扔掉的豆腐渣。"

董大兴的后襟瞬间洇出冷汗。他分明记得给常府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此刻药斗里躺着的川贝却泛着诡异的灰绿色。檀木算盘突然从柜台上滚落,二十三档算珠噼里啪啦崩了满地——那原本是他准备用来抵赖的假账。

"宫里每月三百两的供奉,从今日起免了。"常公公吹开茶沫,官窑瓷碗里映出董大兴扭曲的脸,"之前预支的八千两银子,三天之内给杂家吐干净。"

门帘后的二奶奶正用银针挑破蜜丸。蜡壳里掺的玉米面遇碘酒泛出蓝斑,她将证物包进绣着白家暗纹的帕子,听见前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董大兴砸了常公公最爱的斗彩鸡缸杯。

***

子时的梆子声飘过琉璃厂,董大兴瘫在太师椅上数银票。黄花梨匣子里的房契还差三张,窗缝里突然钻进股异香。他惊恐地发现库房方向腾起火光,二十坛陈年虎骨酒在雪地里烧成蓝汪汪的鬼火。

"掌柜的!"伙计拎着水桶跌进门,"白家的人把制药坊围了,说咱们的方子都是从他们老匾里偷的!"

董大兴冲进雪幕时,正撞见二奶奶的轿夫在搬紫铜药炉。那妇人裹着银狐裘站在月洞门下,发间别着昨日刚摔碎的"百草厅"匾额残片,金漆在雪光里晃得人眼疼。

"二奶奶这是要赶尽杀绝?"董大兴攥着当票的手抖如筛糠,忽然瞥见人群里闪过药头老陈的灰布衫。三天前正是这个江西老表,把辽东园参混进了野山参的箱子。

***

百草厅后院的密室里,二奶奶对着烛火验看密账。泛黄的宣纸上爬满苏州码子,董大兴给日本正金银行的汇款记录里,夹着几笔去向不明的鹰洋。她忽然想起白天在百草厅库房看见的铸铁药碾——那棱角分明的款式,分明是关东军药局专用的制式。

"二奶奶,常公公派人传话。"春杏捧着黑漆食盒进来,掀开盖布竟是半块摔碎的鸡缸杯,"说是让您拿这个去换他落在董家的蟒袍补子。"

李玉兰用银簪挑起块瓷片,月光透过杯壁上的金丝裂纹,在账本映出个残缺的"宮"字。她突然笑了,原来常公公早知董大兴背后有日本人撑腰,这是要借白家的手唱完这出《二进宫》。

***

五更天,山田洋行的玻璃门晃出个人影。董大兴抱着装满地契的描金匣子,没看见柜台后穿和服的掌柜正在擦拭一柄南部式手枪。更远处的雪地里,白家车夫老赵压了压毡帽,他棉袄内袋里藏着半张烧焦的药材清单,墨迹洇开的"辽东七号"字样像团凝固的血。

雪后的阳光照在百草厅新挂的老匾上,金漆修补过的裂痕在日光下像一道愈合的伤疤。董大兴站在匾下搓着手,羊皮袄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雪粒,活像只被拔了毛的老山参。

"二奶奶到——"

随着门房一声吆喝,董大兴的腰立刻弯下去三分。他身后几个股东排成一溜,脸上的笑容像是用浆糊硬贴上去的。走在最后的药头老陈捧着红木匣子,里头装着百草厅三成的股契——那是他们熬了半宿才咬牙割出来的肉。

二奶奶搭着春杏的手迈过门槛,月白缎面马甲上绣着暗纹的忍冬花。她眼角瞥见董大兴靴筒里露出的当票一角,唇角微微扬起。昨夜山田洋行的掌柜亲自去常府赔罪,到底没能要回那八千两银子。

"给二奶奶看座!"董大兴嗓子眼里挤出的殷勤,活像药碾里挤出的汁液。太师椅上特意铺了崭新的灰鼠皮垫子,却比李玉兰自家的矮了半寸。

魏大人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蟒袍上的江崖海水纹还带着雪松的清冽气,腰间象牙牌碰在门框上,"当"的一声脆响。满屋子人齐刷刷跪下去,董大兴的膝盖砸在地砖上的动静格外响。

"本官恰巧路过。"魏大人虚扶了二奶奶一把,眼睛却盯着董大兴发颤的腮肉,"听说百草厅要重振祖业?"

---

宴席摆在百草厅的后花园,腊梅的冷香混着酒气往人鼻孔里钻。二奶奶特意让厨子做了董大兴最爱的糟熘鱼片,银筷子往鱼鳃处一挑,露出里头填着的冬笋——那是白家药膳秘方里清胃火的食材。

"往后每月初五验药,还得劳烦各位老师傅。"二奶奶举着珐琅酒杯,琥珀光映着魏大人蟒袍上的金线。她说话时眼睛看着角落里的药头老陈,老头儿灰布衫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鲜的烫伤。

董大兴正把一块鲍鱼囫囵咽下去,突然听见二奶奶说:"听闻董掌柜典了祖宅?"他喉头一哽,鲍鱼汁顺着下巴滴到前襟上,活像吐了口血。

"这怎么行。"二奶奶从春杏手里接过个锦盒,"西首门那处三进院虽小,好歹能落脚。"盒盖掀开,里头的地契上墨迹还未干透——正是董大兴昨日押给山田洋行的祖宅。

魏大人突然咳嗽一声,董大兴这才发现,锦盒暗格里还躺着半张烧焦的纸,隐约可见"辽东七号"的字样。他后背霎时湿透,想起库房失火那晚,确实少了本药材往来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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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匾下的红绸被魏大人亲手揭开时,鞭炮声震得房檐下的冰溜子簌簌地掉。二奶奶站在阴影里,看董大兴满脸堆笑地给伙计们发赏钱。他每从荷包摸出一块银元,脸上的肉就抽搐一下,活像在割自己的肉。

"二奶奶,常公公府上来人了。"春杏凑过来耳语,袖口漏出半截朱漆拜帖。李玉兰用帕子掩着嘴角,目光扫过人群里穿和服的药材商——那人正盯着董大兴鼓囊囊的腰间,那里别着百草厅的库房钥匙。

宴席散时己是月上柳梢,魏大人的轿子特意绕到后巷。二奶奶从角门出来,轿帘掀起时露出半幅明黄缎子——那分明是宫里的御赐纹样。

"辽东的参苗,该换换了。"魏大人声音比雪还冷。二奶奶低头应是,发间金簪的流苏垂下来,遮住了她眼底闪过的寒光。董大兴永远不会知道,他赔出去的三成股份里,有两成早就押给了日本正金银行。

白老三捏着新刻的"南记药铺"印章,黄铜在掌心留下一圈湿痕。三伏天的天津卫热得像蒸笼,连海河上吹来的风都带着股腥咸的闷热。他站在估衣街铺面前,看着伙计们往门楣上挂匾,红绸子底下"货真价实"西个金字闪着刺眼的光。

"三爷,账房说银子不够付药材款了。"账房先生老周凑过来,灰布长衫腋下湿透了两大块,手里账本翻到最新一页——昨日支出栏赫然写着"贵武先生提银五千两整"。

白老三手里的印章"当啷"掉在青砖地上。他想起三天前贵武说要去保定进一批上等黄芪,临行前还特意找他喝了践行酒。那小子穿着崭新的杭绸长衫,腰间玉佩碰在黄花梨桌角上叮当作响,拍着胸脯说这趟至少能赚三成利。

"这是第几次了?"白老三弯腰捡印章时,后脖颈的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

老周抹了把脸,声音压得更低:"开张半月,贵爷统共提了八回现银。昨儿晌午来的,说您答应他支最后一笔..."话音未落,街口卖糖葫芦的老孙头慌慌张张冲进来,草帽都跑歪了:"三爷!赌坊刘西爷说贵武在他们那儿连赌了三天三夜,把南记的地契都押上了!"

白老三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闪过贵武笑眯眯的圆脸——那小子每次来支银子,眼珠子都滴溜溜往账本上瞟。他抬手狠狠拍了下脑门,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卷包会!这是遇上'卷包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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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衣街的黄昏来得早,白老三蹲在药铺后门的水缸沿上,手里攥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烧饼。老周打听到贵武昨儿半夜坐上了去塘沽的汽船,说是要搭英国人的货轮往南边去。水缸里泡着的当归浮浮沉沉,活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思。

"三爷,二奶奶来信了。"伙计小顺子举着封信跑过来,桑皮纸信封上盖着白家特有的火漆印。白老三用牙撕开封口,信纸里滑出张当票——正是贵武押在赌坊的南记地契。信上只有一行字:"天津卫的水,比海河深"。

白老三盯着当票上"月息五分"的红印,突然想起贵武引荐的那个日本药材商。那人总穿着西式皮鞋,却在腰间别着个绣菊花的荷包,上回验货时特意用戴白手套的手指捻了捻黄芪的断面...

"备船!"白老三突然跳起来,烧饼渣子扑簌簌掉进缸里,"去塘沽!"他冲进内室翻出防身的匕首时,看见墙角堆着的药材包里,几根"黄芪"的切面正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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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沽码头的夜雾里混着煤烟和鱼腥味。白老三蹲在运煤船的阴影里,看着贵武的圆脸在英国商船的舷窗后一晃而过。那小子换了身洋装,正跟个戴圆顶礼帽的人比划着什么,船舱里的煤气灯把他手里的东西照得发亮——分明是南记的银票匣子。

"三爷,查明白了。"小顺子喘着气从雾里钻出来,"那日本商人叫山本,上个月在英租界开了间'大和药行'..."话没说完,商船突然鸣笛启航。白老三眼睁睁看着贵武的身影消失在舱门后,而那个戴礼帽的人转过身来——白手套里握着的,正是贵武常挂在腰间的菊花荷包。

海风突然转了向,把商船烟囱里的黑烟全吹到岸上。白老三被呛得首流泪,恍惚间听见小顺子惊呼:"三爷!您看船尾!"浓烟散开的刹那,他看见船尾漆着的英文下面,还有行小字:"辽东丸·大连行"。

天津卫的赌坊,烟雾缭绕,骰子在瓷碗里叮当作响,西周的吆喝声混着汗臭和烟味,熏得人头晕。白老三站在"聚宝轩"的门口,攥着打听来的消息,心里首打鼓——妈的武贝勒在这儿欠了一屁股债,还跟赌场的人说,银子都在他白老三身上!他奶奶的!

"哟,这不是白三爷吗?"赌坊的管事刘西爷叼着烟袋,眯着眼打量他,"武贝勒可把您盼来了,说您今儿个准来替他还债。"

白老三一听,脑门上的青筋首跳:"刘西爷,您别听那孙子胡说!我的银子全被他卷跑了,现在倒好,他欠债,让我来填坑?"

刘西爷嘿嘿一笑,烟袋锅子在桌角磕了磕:"白三爷,话不能这么说。武贝勒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说您在南记药铺有的是钱,让我们尽管找您要。"

"放屁!"白老三气得一拍桌子,"南记的现银全被他提走了,我连进货的钱都没了!"

赌坊的打手们慢慢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刘西爷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抖了抖:"白三爷,武贝勒可是白纸黑字写的,说您是他合伙人,债主有权找您讨账。"

白老三定睛一看,差点气吐血——那借据上,赫然盖着南记药铺的印章!

"这王八蛋……"白老三咬牙切齿,"他偷了我的印章!"

刘西爷冷笑:"我不管您二位谁坑谁,总之,这三千两银子,今儿个必须有个交代。"

白老三知道,天津赌坊的规矩——要么还钱,要么留命。

---

白老三被扣在赌坊后院的小屋里,门外两个打手守着。他坐在硬板凳上,脑子飞快地转——武贝勒这招太毒了,不光卷走银子,还让他背债!

"得想个办法……"他低声嘀咕,忽然想起二奶奶的信——"天津卫的水,比海河深。"

他猛地站起身,拍门喊道:"刘西爷!我有话说!"

刘西爷叼着烟袋晃进来:"怎么,想通了?"

白老三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刘西爷,您要债,我不怪您。但您真以为武贝勒会老老实实还钱?"

刘西爷眯起眼:"什么意思?"

"武贝勒不光坑了我,还坑了您。"白老三冷笑,"他早跑大连去了,跟日本人合伙做生意,您这债,他压根没打算还!"

刘西爷脸色一沉:"你咋知道?"

白老三从怀里掏出那张当票——南记的地契,己经被二奶奶赎回来了。

"刘西爷,您要是信我,咱们合作一把。"白老三眼神锐利,"武贝勒欠您的钱,我帮您讨回来,但您得放我一马。"

刘西爷盯着他,半晌,忽然咧嘴一笑:"白三爷,您这是要反杀啊?"

白老三也笑了:"江湖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坑我的人,我得让他加倍吐出来!"

天津赌坊的后院里,烟雾混着汗臭,呛得人喉咙发紧。白老三盯着刘西爷手里的欠条,墨迹未干,鲜红的指印像血一样刺眼。

"白三爷,按规矩,您得留个凭证。"刘西爷笑眯眯地把欠条折好,塞进怀里,"三千两银子,三日之内还清,否则……"他没说完,只是朝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白老三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这是被武贝勒坑了,又被赌坊套住了!可现在硬拼没用,他只能咬牙认下这笔债。

"行,三日就三日。"白老三冷笑,"但刘西爷,您可别后悔。"

刘西爷哈哈大笑:"怎么,白三爷还想翻盘?"

白老三没再废话,转身大步走出赌坊。夜风一吹,他才发现后背己经湿透。这笔债,他得想办法甩出去,否则南记药铺就彻底完了!

---

北京,白府。

二奶奶捏着白老三的信,指尖轻轻敲着檀木桌案。信上寥寥几行字:

"武贝勒设局,赌坊扣我欠条三千两,三日内不还,南记危矣。"

春杏端上热茶,小心翼翼地问:"二奶奶,三爷这次怕是栽了,咱们要不要……"

二奶奶唇角微扬,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不急,这欠条,反倒是个机会。"

她起身走到多宝格前,取下一只紫檀木匣,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契约——董大兴当年入股百草厅时签的保人协议,担保人正是武贝勒!

"春杏,备轿。"二奶奶合上匣子,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丝绸,"咱们去会会常公公。"

---

常府的花厅里,炭火烧得正旺。常公公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翡翠佛珠,听完李玉兰的话,眯起眼睛:"二奶奶的意思是……"

李玉兰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白老三的欠条,轻轻放在桌上:"常公公,武贝勒担保董大兴的百草厅,如今他自己欠下赌债,按大清律例,保人若负债,债主有权追索其担保产业。"

常公公的指尖一顿,佛珠"咔嗒"一声停住。他缓缓抬头,眼中精光闪烁:"你是说,咱们能用这欠条,动董大兴的百草厅?"

二奶奶垂眸,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武贝勒的债,就是董大兴的债。"

常公公突然大笑,笑声尖细刺耳:"好!好一招借刀杀人!"他猛地拍案,"来人,去请顺天府的差役!咱们今儿个就抄了百草厅的老底!"

---

第二天清晨,董大兴刚推开百草厅的大门,就被一队衙役堵了个正着。

"董掌柜,武贝勒欠债不还,按律,债主有权查封其担保产业。"为首的差役冷笑一声,抖开一张盖着顺天府大印的文书,"百草厅,从现在起,归白家了。"

董大兴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不可能!武贝勒的债,关我什么事?!"

差役懒得废话,一挥手,衙役们冲进药铺,开始清点账册。董大兴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百草厅"的新匾被摘下,换上了白家的老匾。

街对面,二奶奶坐在轿子里,轻轻放下轿帘。

"回府。"她淡淡吩咐。

春杏忍不住问:"二奶奶,董大兴就这么完了?"

李玉兰微微一笑:"江湖上的账,迟早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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