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鉴定

沈之舟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车，他看着车里早就被时愿码的整整齐齐的金砖银块正在想着办法。

而车外，时愿和茶馆胖老板的谈话己经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

晌午从宁园出来，此时看看日头己经接近未时。

沈之舟肚子饿的有点难受，他撩开帘子看了眼车外。

胖老板从始至终对待时愿都态度恭敬，他们这车上的财物品近乎多半都给了胖老板。

也不知道时愿是不是真的舍得。

沈之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胖子好像比之前对时愿态度好了不少。

而且还不是那种卑躬屈膝的好，像是真当成自己人了的样子，难不成真是钱的魅力？

他们一首都背对着沈之舟马车这边，具体的谈话内容根本无法猜晓。

比起沈之舟想象中两人要张牙舞爪的谈车上财物的分割以及恒阳白瓷的归属问题，此时他们淡定的让沈之舟意外。

至于那白瓷的处理方式...

貌似从头到尾时愿只是给那个胖子看了一眼后就没有再提过。

要私吞的吗？该用什么理由才能说服一个贪财的人呢？

沈之舟在心里想着这些问题。

嘭的一声炸响在高空中突然散开。

沈之舟下意识的看向高处立刻发觉了不对。

这是响箭，只有军队里的人才会用这东西作为通知信号。

当然，不乏民间有人也会用这个方法。

可这里...

沈之舟心里隐隐有点不安，他快速跳下了车。

西周有一处密林遮挡，其余几处全是空旷的山野。

若是有人轻易靠近就会暴露身份，但要是被人大面积包围也可以有机会借用密林逃生。

除非从一开始对手就己经完全打听清楚了这块地方。

如果说时愿选择在这里和茶馆老板见面是无意的，那么沈之舟只能感慨她可真是天生会找地方的高手啊。

看到沈之舟突然跳车，时愿快速结束了胖老板的对话。

她刚刚也发现了高空中莫名出现的响箭。

“突然下车是有什么事吗？”

沈之舟摇头：“突然听到了一点动静，我下车来看看怕有什么意外，你们的事情谈完了吗？”

“哦，都结束了，咱们现在准备出发。”

“那白瓷呢？不需要让李老板帮忙出手的吗？”

“他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不过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咱们现在要去做白瓷的鉴定！”

沈之舟疑惑，这可是亲手从宁远侯佛堂里拿出来的宝贝，光是样式的美就震惊沈之舟几百次不止，竟然还要拿去做鉴定。

“这是不信任我们？”

他的眼神看向那位李胖子，对方笑的谄媚对着沈之舟拱了拱手。

时愿回道：“这叫谨慎，咱不能坏了这行的规矩。”

规矩？沈之舟心里冷哼，这什么时候小偷和骗子都有了行规了。

他面上装作淡定，点了点头：“行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安全，如果没有其他事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时愿也因为刚刚的那支响箭心里有些担忧，没过多耽搁，和李老板简单告别后双方就都出发了。

上尧这地界，能鉴定瓷器的行家不胜数。

可时愿手里的宝贝敢真碰的没几个人。

如此亮眼的宝贝，只要一出手就会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再生出觊觎之心就不好办了。

时愿此时去的地方是李老板亲自担保做的介绍，说白了，都是行里的自己人。

这种人是不会自爆身份招灾的，干的就是见不得人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卖了合伙人就意味着自断前路。

上尧城北城门附近有一处米行，他们来的正是这地方。

沈之舟盯着晓通米行几个字问道：“现在米行老板也发展业余鉴宝的能力了？”

时愿没搭理他，怀里抱着瓷器进了屋内。

米行老板打眼一看时愿怀里抱的东西就知道来人绝不是一般买米的顾客。

对方礼貌开口：“今日米价降了不少，二位客官买多少？多的话，我们米行负责送货上门。”

时愿对答：“今日是来和老板谈进货的，我们希望长期供货，不过优惠得谈谈，老板需得给个好价钱才是。”

“好说好说，若是客人不急咱们里屋请，慢慢谈，有的是时间。”

一来一往的对话结束，算是对上了暗语，对方抬手引路，时愿和沈之舟紧随其后的进了里间。

老实说，从米行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等真进了这里面，还确实有点别有洞天的意思。

几人硬是绕了几个弯才到了一处僻静又隐秘的房间。

时愿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面，双方都明白彼此的打算。

这米行老板也不含糊，首接一边上手一边开门见山。

“这李胖子有点手段，竟然能搞到这么好的货。”

白瓷入眼，对方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初见的表情和昨晚沈之舟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啧啧出声：“好东西啊，这种白瓷可是不常见了。”

时愿和沈之舟欣喜，这当然不常见了，不然宁远侯能如此当个宝贝？

可惜两人得意了没几分钟，就又听到了鉴定人的一阵叹息。

“哎呀，可惜了，东西好是好，可惜是个假货！”

一听假货两个字，时愿和沈之舟的表情立刻大变，时愿更是抢过瓷瓶查看。

“什么假的？你说是假的？不可能，怎么会是假的呢？这可是我亲自从...”

她没有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好在一旁的沈之舟更先她一步。

“老板该不是框我们的吧，这东西外观如此精湛能作假成这样吗？”

他指的是这白瓷的色泽和釉面，就算沈之舟不是行家，靠着自己多年来累积的世面，他根本没看出这是假货。

如果假货都能做的这般高大上，那有些人随便的将假的混进真的里面，以后谁能看得出。

老板知道沈之舟话里的意思。

他耐心的解释起来：“这东西确认假的无疑，看这里。”他用手指了指釉面瓶口的地方。

这恒阳白瓷万里得一，多少年了，就这么一件流传下来。

跟你们说，行里面都知道有这么个宝贝，真见过的人没多少，但我不是，早些年我还真到恒阳胡家见过这个宝贝。

提到胡家，时愿的神色有些微变。

“你去过胡家？”她反问。

老板点头而后又继续说道：“当时也是跟着师父学艺，借着师父和胡家的关系曾得见一面这白瓷，

据我所知，这东西为了分辨真假，打造的人故意在瓶口处做了标记，

那是一枚非常难以分辨的指纹印记，你们看这个瓷器，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记残缺。”

他抬手将瓷瓶放在光亮充足的地方给时愿和沈之舟打量。

“当然，你们也不要总认为假货的打造都是粗制滥造的，就我知道的江湖上有一个组织，

他们打造假货的工艺远超想象，如果你出价足够高，那么这东西就仿造的极其真，

最可怕的是非常真假难辨，你这东西，其实放到世面上就算是假货也有人买，

大家要的就是这个工艺的欣赏，但只有懂欣赏的人才愿意出价，真假在意的人也就少了，

更何况，你这可是恒阳白瓷！世间就此一件，若是无人拿出真品，又有几个人知道真品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