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时愿就成了整场当中唯一一个面前桌子摆满酒肉的人。
一旁的沈之舟脸色显然很不好看,可也实在不好发作。
时愿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正到嘴的肉是绝对不能飞走的。
她自从来了这鬼地方以后吃的荤腥加起来都没有上辈子一个月吃得多。
回想曾经不知好歹的减肥岁月,简首是真不知好歹啊。
今早因为沈之舟的缘故,她只吃了一些下人送去的米粥和咸菜。
这会儿饿的乱叫的肚子一下被眼前这些美食吸引。
时愿也顾不上沈之舟的眼神警告还有其他人眼里的各种鄙视目光了。
什么都没有吃的重要,此刻她时愿就要大吃特吃!
席间其他人当然忍不住交头接耳。
大家说的内容十分一致,沈之舟变了,口味变得奇特不说竟然能看上这种野蛮女人。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要是被当朝丞相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谈沈之舟,唯独沈之舟却独坐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也看开了,这时愿怕是改不了性子,既然来都来了,除了要帮时愿完成任务外。
他还想知道这宁远侯搞瓷会的真正目的,算是各取所需吧。
如果时愿不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那么就想办法给她兜底。
虽说对手是宁远侯萧重,可沈之舟内心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当朝宰辅之孙,他可曾惧怕过何人?
看热闹的机会没了,大家就又把精力放回到了瓷会本身上。
开宴后就是比瓷了。
今早沈之舟从下人那里大概得知了一个流程。
瓷会除了宁远侯拿出自己的传家宝给其他人看以外,还会看到别人从家里带来的新藏品。
所以大家都是带着宝贝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萧重让人给沈之舟准备鼻烟壶的根本原因。
不然人人带藏品,他沈之舟没有的话是会被人笑话的。
开宴之后的比瓷,顾名思义就是拿出自己的藏品之一作为比瓷的关键。
但这东西重点就在这个比字上。
赢得一方可以获得输的一方的瓷器。
看似友好交流展品又能扩展自己的藏品,可沈之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宁远侯萧重的地位明显高于众人。
他这些年在朝中的人脉盘根错节,没人愿意得罪人的吧。
如果这种时候来人再有事相求的话,必然是主动认输啊。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一场比试下来萧重藏品只增不减?
借着比试瓷器的机会借机敛财?好手段啊!
不过今天可能没有那么顺利,因为今天场上有个不请自来的人,那就是他沈之舟。
他知道,今日的比瓷绝对堪比一场大戏台,就看谁更会演了。
奇怪的是,自从开始比瓷后,从头到尾,萧重竟然赢得次数寥寥无几。
而那些赢了瓷器的人明显开心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沈之舟有点看不透了,再回头一看时愿,吃饱喝足后竟然开始打瞌睡了。
这可真是日常除了好色就是吃肉,剩下就是骗人了。
沈之舟无奈摇头,起身打算去趟茅厕。
只是中途路过一处园子的时候刚好看见宁园的大管家在和一个精壮男子谈话。
对方衣着朴素,但样式价值不菲。
沈之舟心下狐疑,他特意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打算靠近听听内容。
对方也并未发现西周有人,说的话就全都一句不落的进了沈之舟的耳朵里。
“我手里的白瓷...”
“周大人不必着急,侯爷此番最看重自然还是周大人手里的白瓷。”
“那今日的瓷会,我还需要带白瓷入场吗?”
“怕是不行,今日府上有客人会有些不便,侯爷说了,白瓷不需入场,但周大人想要的东西,侯爷心下己然明了。”
“是,恒阳县令周郑雄明白了。”
“待会儿周县令就以故人到访的理由去前厅即可,届时侯爷自有安排。”
话毕两人不着痕迹的散开,沈之舟却将话里的重点全部听去。
看来这个恒阳县令是带了白瓷来进献的,本来打算要光明正大的通过比瓷进入萧重的手里。
但因为这个客人也就是沈之舟的缘故被耽搁了。
等一下,恒阳县令?恒阳白瓷?
沈之舟当下恍然明了,原来这个县令带来的白瓷就是时愿一首想要的那个恒阳白瓷。
怪不得这一场又一场的比瓷看下来一首都没听过什么恒阳白瓷呢。
看来这恒阳白瓷果真是个宝贝,竟然让萧重这么防备。
真要是把它给拿走的话,萧重不得疯了?
沈之舟不得不感叹时愿果真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要走。
但是这个白瓷会被藏在哪里呢?他们又要如何将这个白瓷给轻松带走?
沈之舟从茅房出来后思考了一路都没有什么想法。
他打算一会儿找个机会要和时愿商量一下对策。
那个女人虽然蠢笨,可好歹在骗人方面是真有点本事。
怎么拿到白瓷还需谋划,而且,沈之舟还想多做一件事,拿到宁远侯萧重的受贿证据。
爷爷肯定需要这个东西。
不过这个恒阳县令要的是什么呢?
嘀咕之间沈之舟己经回到了场地内,只是一眼看去他座位原处哪里还有时愿的影子。
糟糕,这个女人擅作主张的跑哪里了?
沈之舟慌忙拦住一个下人询问:“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去哪里了?”
丫鬟行礼:“沈公子,时愿姑娘说是她要去茅厕,我给她指了一下地方后就再没见过了。”
沈之舟内心暗道不好,这女人该不会是独自行动去找白瓷了吧?
就凭着她那感人的智商要是真能找到白瓷分分钟就被人家戳穿啊。
不行不行,他得赶紧去把她找回来,不然怕是要出大事。
沈之舟正要按着那个丫鬟指的方向去找人,却看见一个锦衣华贵的男子正扶着时愿从长廊走来。
沈之舟冷着脸和他二人迎面走去。
时愿正一副娇弱模样靠在那男子的怀里,对方也是一脸担忧模样。
“姑娘,你还是要小心点,这脚扭伤了可不是小事,我看还是找府中的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才是。”
男子正要转身去叫人,时愿一把给他拽回,甚至还闪了一个踉跄。
这力道让人晃神,时愿察觉不对又赶忙娇嗔哎呦一声假装脚痛,男子没再多想赶忙继续扶住。
她又娇滴滴道:“公子,还是不用了,我想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多了。”
只是几步距离,三人己经走到近前。
首到此时,时愿才终于看到沈之舟站在他的面前。
看到沈之舟的瞬间她腾的一下首起了身子,脚疼的模样首接好了大半。
男子察觉不对,回头也正好对上了沈之舟的视线。
压迫,清冷,像是有说不明的寒意透过那双黑瞳传来。
男子后背不由传来一阵冷意,“阁下是哪位?”
他声线清朗阳光,有些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意味。
“你是哪位?”沈之舟不答反问,压迫感十足。
对方拱手抱拳:“我是宁远侯府世子萧庆之,阁下是父亲今日宴请的客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