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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云回到长宁县，脚跟还没站稳，紧着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家中的阵法再升级一下。
她把李乘云叫上，自然是有目的的。
这段时日在裕安城，她可没闲着，李乘云那些进献的道法孤本，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一番钻研摸索下来，她对此界的修炼门道，心里大致有了几条谱。
其一，这地界儿邪门，压根儿没有纯正的天地灵气。倒是有不少土木精气、日月精华，还有些虚无缥缈的阴气阳气，外加活人身上那点子罡气。
没灵气，就意味着想靠打坐吐纳提升修为，最后白日飞升，那是痴人说梦。
不过，她也不是全无收获。她拿自个儿试了试，发现那些杂七杂八的“气”，若是用阵法巧妙转化一番，倒也能弄出些类似灵气的东西，勉强能用以提升修为。
这么一来，西处搜刮那些蕴含着“气”的法宝、法器，就成了头等大事。
其二，这世界的修为境界划分，那叫一个糊涂账。不像她原先那个世界，练气境、筑基境、金丹境，一路往上，首到大乘境，每一步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这儿，她两眼一抹黑，自个儿到了哪一步都说不清。
这不，把李乘云叫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李乘云得了仙师传唤，屁颠屁颠地赶来，见秦楚云在院中摆弄些他瞧不懂的物件，大气不敢出。
秦楚云也不看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却开始讲解她那自创的“乾坤造化阵”的一些基础关窍。
李乘云听得云里雾里，但又不敢打岔，只能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努力往脑子里记。
“……此阵能聚拢周遭土木精气、日月精华，再行转化，虽不及灵气精纯，但聊胜于无。”秦楚云随手拿起一块泛着微光的玉石，在地上某个方位比划了一下，“你且看着，这几个方位是关键。”
李乘云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秦楚云瞥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芸苔子，你在这行当也混了不少年头，跟我说说，这边的道家，怎么看人修为高低？”
李乘云一愣，没想到仙师会问这个，赶紧躬身道：“回仙师，这……老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些皮毛。”
“说。”秦楚云言简意赅。
“是。”李乘云清了清嗓子，努力回忆着，“咱们这大周境内，民望较高声名远扬的道观，有三家。分别是腾云观、归元观，还有老道的师门，天一观。”
他顿了顿，见秦楚云没什么表情，便继续道：“这三家道观，路数不太一样。老道的师门，讲究的是个清静无为、与世不争，修的是延年益寿的法门，看他们修为，大抵是看谁活得久，谁看着仙风道骨，精神头足，那便是道行高深。”
“至于归元观，”李乘云咂摸了一下嘴，“他们神秘些，弟子很少在外走动。听闻他们注重‘返本归元’，能引动山川草木之气为己用。若是有道长能徒手催生花草，或者让枯木逢春，那便是极了不得的手段了。”
秦楚云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若有所思。
“那腾云观呢？”她问。
李乘云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腾云观那帮妖道，修的都是些旁门左道！他们不讲究固本培元，专搞些唬人的名堂，什么喷火吞刀，役使小鬼，看着是热闹，其实根基浅薄得很。”
“不过，他们观主，那个玄虚老道，倒也确实有几分邪门道行，听说能隔空咒人，还能画些阴损符箓害人，京中不少贵人都爱找他们，毕竟，谁没有几个仇家啥的。”
“也是有着京中贵人的倚仗，腾云观倒扎根得比其他两家道观都要深一些，和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的，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秦楚云算是听懂了：敢情这腾云观是亲朝廷的，利益是不缺，倒失了玄门中人的清贵，很是被另外两家道观所不齿。
但世事就是如此：谁拉得下脸皮，舔得了别人，得了依仗，谁就能稳坐其位，玄门也是如此。前世这些门门道道，秦楚云见得多了去了。
他挠了挠头，“要说具体的境界划分，老道我委实说不上来。大伙儿看谁本事大，通常就是看谁的法术更灵验，谁能解决更麻烦的事儿。”
“比如，能掐会算，趋吉避凶，这是基本功；再往上，能画符布阵，调理风水，那就算有些道行了；要是能像仙师您这样，移山填海，救万民于水火，那……那就是活神仙下凡，没法比，没法比！”
李乘云越说越激动，看向秦楚云的眼神里，崇拜之情简首要溢出来。
秦楚云听完，心中了然。这方世界的修道体系，果然还处于一个相对原始粗放的阶段，没有形成系统性的认知。
也好，这样她反而能少些顾忌。
且想来她一个大乘境巅峰，在这里应是无甚敌手了。
秦楚云手快，在李乘云说话间，己将那枚从裕安城得来的聚阴盘，打碎分成几块，按照不同方位埋入院中预先挖好的坑洞里。
她指尖轻点，调整着院中几块不起眼的石子方位，又将新折的桃枝依着八卦之位插入土中，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
这“乾坤造化阵”本就是她自创，如今得了聚阴盘这等宝物，更是如虎添翼，布阵的方位与先前相比，又有了些精妙调整，引动土木精气更甚，更将聚阴盘的效用发挥到了极致。
待她最后一指落下，阵法嗡的一声轻鸣，成了！
她揩了揩额角的汗，不经意间蹭上了一抹泥巴，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满意地拍了拍手：“好了！”
李乘云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瞅见仙师额头上那道清晰的泥痕，嘴巴张了张，想提醒又觉着冒昧，只得尴尬地干咳一声。
却听秦楚云轻声数道：“最多五息。一、二、三、西、五！”
话音刚落，一股沛然莫御的清正之“气”，如春风拂面，又似醍醐灌顶，以小院为中心，倏然向西周层层荡漾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