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明天开始。
晚上,诗人们自发组织起自由散漫的沙龙。
在一间茶室里。
一群诗人围坐,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石大锤身上。
一个慕名而来的叫唐六的诗人,三十多岁,在地方小报副刊上发过些豆腐块,自诩为著名诗人。
一首对石大锤这个“横空出世”的八岁诗人酸溜溜的。
几杯黄汤下肚,那点酸意就压不住了。
“咳咳……”唐六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拔高,带着点醉意和刻意的“公允”。
“我说诸位,咱们讨论诗歌,还是要回归文本本身,对吧?不能光看年龄小就捧上天嘛。”
他目光瞟向角落里安静喝果汁的石大锤,话锋一转,
“就比如大锤小朋友那首《魔山》,‘沉醉于知识的芬香’?嗯,这意象,八岁的孩子,能理解什么叫‘知识的芬香’?怕不是从哪本大人书里看来的漂亮词儿,生搬硬套吧?”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房间安静了几分。
不少人的目光在唐六和石大锤之间逡巡。
王船山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怼回去,却被石大锤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一下衣角。
石大锤放下果汁杯,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懵懂,他看向唐六,用清脆的童音,天真无邪地问:
“唐老师,那您觉得,‘知识的芬香’应该是什么味儿呀?”
“呃?”唐六被问得一噎,没想到对方不接招反而抛回来个问题,他支吾着,
“这个……这个嘛,自然是……书卷气,墨香……”
“哦——”
石大锤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就是图书馆里旧书的霉味儿呗?那确实挺‘芬香’的。”
他故意把“芬香”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点孩童的促狭。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唐六脸色涨红:
“胡扯!我是说那种……精神层面的芬芳!”
石大锤眨巴着大眼睛,更“困惑”了:
“精神层面?那是什么味道?甜的?咸的?还是像唐老师您刚才喝的……嗯,白酒味儿?”
他小巧的鼻子还配合地嗅了嗅空气。
这下哄笑声更大了。
王船山更是拍着大腿狂笑:
“哈哈哈!精辟!太精辟了!唐兄,你这‘精神芬芳’够冲的啊!”
唐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石大锤心里冷笑,意念微动,记仇本浮现:
【2003年11月18日晚上,酸葡萄诗人唐六,当众贬低我的诗作,质疑我理解力,言语刻薄带酸气,试图踩我显摆自己。记仇!】
【惩罚:鉴于唐六的酸葡萄行为,自此刻起,每当他想在公开场合(三人以上)引用名人名言、诗句或高深理论装逼时,其大脑将瞬间“短路”,要么卡壳忘词,要么口误念错,要么前言不搭后语!十分钟后生效,持续时间一周】
唐六不甘心失败,觉得刚才只是大意。
没过多久,讨论到诗歌的“现代性”问题。
他觉得机会来了,这可是他“研究”过的领域。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场子,摆出高深姿态:
“诸位,关于现代性的本质,正如海德格尔所言,此在的沉沦与……呃……那个……沉沦与……与……”
他卡壳了!
明明刚才还在脑子里的话,突然像被橡皮擦抹掉了一样。
他急得额头冒汗,“与……与什么来着?哦对!与……与‘胃’相关!对,‘胃’!”
“噗哈哈哈!”
王船山第一个爆笑出声。
“沉沦与‘胃’相关?唐兄,你这是刚喝完酒胃不舒服,还是海德格尔改行研究消化系统了?”
众人哄堂大笑。
海德格尔的“畏”(Angst)被他念成并理解成了“胃”,这乌龙闹大了!
唐六脸都绿了,又羞又恼,强自镇定:
“口误!是‘畏’!存在主义那个‘畏’!我是说,诗歌要体现这种现代性的焦虑……”
他试图强行圆回来。
“唐老师说得对!”
石大锤突然脆生生地插话,一脸“崇拜”。
“焦虑就像吃多了酸葡萄,胃里难受,还容易说错话!对吧唐老师?”
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把“胃”字咬得特别清晰。
这下连最矜持的人都绷不住了,茶室里笑成一片。
唐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石大锤:
“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在一片看猴戏般的目光中,狼狈地起身冲出了房间。
王船山乐得首拍石大锤的肩膀:
“行啊!大锤!你这嘴皮子功夫比你写诗还厉害!深藏不露啊!唐葡萄这下可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石大锤端起果汁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小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老狐狸”的微笑:
“老王,我这叫童言无忌。”
同时心中一动。
【记仇唐六,获得10点怨气值。】
这个小插曲过后,诗会上再也没人敢轻易拿石大锤的年龄和“理解力”说事了。
而石大锤则深藏功与名,继续安静地喝着他的果汁,偶尔在关键处,用他那稚嫩却精准的童言,噎得某些想倚老卖老的人首翻白眼。
王船山更是把他当成了“秘密武器”,时不时怂恿他去“怼”那些他看不惯的酸腐家伙,两人一唱一和,倒成了诗会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唐六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只要开口想引经据典,必定出糗。
想引用杜甫“感时花溅泪”,脱口而出“感时花溅尿”。
想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卡在“形而上”半天,憋出一句“形状奇怪的是不是都叫道?”
彻底沦为诗会“金句王”。
王船山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在唐六面前晃悠,模仿他卡壳的样子,或者“好心”提醒:
“唐兄,今天状态不好?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少喝点酸葡萄汁啊!”
气得唐六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