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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衍在电话里听到保镖的消息，心凉了半截。
从机场到医院的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
此刻站在病房门口，他指尖还在发颤。
两个保镖低着头不敢说话。
病房门口半掩着，他看见沈念苍白的脸陷了枕头的一半，隐约可以看见她眉头轻皱的睡颜。
“老板——”
保镖欲张口解释，被周知衍打断。
“小点声，让她好好休息。”
周知衍轻轻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他守在病床边，看着苍白疲惫的她，无措和自责无限放大。
他握住她的手，一滴泪落在她手背上：“对不起......”
沈念感受到了手背的，缓缓睁开眼。
周知衍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垂着头，眼眶通红。
睁开眼看到他的一瞬间，沈念的心踏实下来。
她以为自己要一个人在医院待两天再回景城了。
“你怎么了？”沈念哑着声音问道。
周知衍的肩膀先动了动，随后抬头露出发红的眼睛。
他望向她的样子，沈念想到了生离死别，心脏一阵刺痛。
“还疼吗？”周知衍眼眶又泛起涩意，喉咙似乎有什么堵住了，这几个字的发音特别缓慢。
沈念第一次见周知衍这副样子，楚楚可怜的，像个被丢弃的小狗。
她愣神了片刻，专注看周知衍的破碎模样。
“一定很疼。”迟迟没听到沈念回应的周知衍喃喃开口。
沈念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能活动，没有玻璃碎片刚扎进那瞬间的疼。
“也没有很疼。”
“胡说。”周知衍斩钉截铁地认为她在硬撑。
行吧，他说疼就疼吧。
沈念挣扎着要起身，此前有过住院的经历，周知衍很熟练地把病床摇起来，在沈念后背放了一个枕头。
“孩子......”他的声音低哑，手指收紧，眼神闪躲，“我们还会再有的。”
沈念缓慢地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不自然的脸上，忽然笑了。
“你说什么呢，孩子好好的，你咒他？”
周知衍闻言，帮沈念整理被角的手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她。
沈念首接拉住他的手往被子里摸去。
在被腹部的微凸抵住掌心时，周知衍双眼立刻亮起来，小心翼翼地揉摸那微微的凸起。
“保镖说你流了很多血后晕了过去。”
她掀开被子，病服裤被剪开口子，包扎好的伤处露出，不止一处。
周知衍看到那些伤，满眼心疼。
他给沈念盖好被子，把门口的两个保镖叫进来问话。
保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周知衍，那个抱着沈念来医院的男人也没落下。
周知衍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手握成拳，手上的青筋凸起。
可想而知，他是生气的。
“把她找来！”
“是。”两个保镖疾驰而去，生怕被老板怪罪。
护士进来给沈念换药水，熟练地取下空药水瓶，嘱咐了几句。
“孕妈妈和家属都要注意，孕妇要保持足够量的休息，宝宝才能好好长大。”
“您就是太疲劳了，以后要注意的呀。”
夫妻二人像两个听话的小孩，频频点头。
沈念有点羞愧，前些天经常八九点下班，虽然都按时休息了，但可能还是不足。
以至于昨天在摔了一跤后晕了过去。
护士换好药水后带上门离开。
此刻病房里只有夫妻二人。
“对不起，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没察觉到你孕期情绪的变化，也是我让你一次次陷入险境。”周知衍嗓音忧郁。
他眼睛里再次满怀愧疚，心疼地看着沈念。
“以后要是心情不好、生我的气，我会给你时间空间，但你别躲我这么远、别不理我......”
周知衍的声音渐弱，嗓音由忧郁变为委屈。
沈念看着可怜巴巴认错的周知衍，他抿唇垂眸，像极了趴在她手心时的黄毛。
“傻子，我没生你气。”
沈念拉过他的衣袖，把他拉近。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倒是和她早上出门那件很搭，情侣装似的，真好看。
她就是趁着出差的机会躲掉沈眉的汤药，情绪确实有，但小情绪是后来才生的，没有真生气。
沈念把原因简单和周知衍说了，包括近段时间因为身体变化引起的忧虑。
“那也是我对你的情绪感知能力不足，以后不会了。”周知衍将她拥入怀。
沈念把脸埋在他肩窝，突然咬了他一口。
“嘶——”周知衍推开沈念，“属狗的？”
沈念沈念笑意盈盈，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闷声道：“罚你的。”
周知衍扬唇一笑，把沈念的头轻按向另一边的怀里，“咬吧，老公给咬，咬了就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闻言，沈念又咬了一口，两个牙印相对称看着很舒服。
周知衍对疼痛一声不吭，反而很开心，他老婆笑了。
沈念突然想起周知衍的那句“保镖说你流了很多血后晕了过去”。
很多血......很多血......
对！许栀！
她醒来后还没见过许栀。
地板上的大滩血都是许栀的。
当时许栀就在她身下当肉垫，玻璃瓶子的碎片首接接触她的肌肤、伤的也更重。
“许栀，我要去见许栀。”
她作势要从病床上下来，脚还未落地的瞬间，周知衍拦住了，又把她按回床上。
“让让啊。”沈念着急道。
“先问人在哪个病房。”
周知衍拿起手机拨打保镖的电话，“叫什么？”
“许栀。”
得到许栀的病房号后，沈念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
周知衍却还在拦着她，“别动！打完这瓶再去！”
“不行，栀栀醒来后会害怕的。”
无奈之下，周知衍在护士站借了一把轮椅，推着沈念去到许栀的病房。
敲门得到回应后，周知衍推着轮椅往前走。
门开的瞬间，许栀趴在病床上，目视枕头上的手机。
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换药的护士，没想到是沈念和一个推轮椅的、因“海拔高”未看清脸的人。
“念念？你终于来了！”
许栀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想坐起来，却被靠近的沈念阻止了。
沈念知道她的伤都在背面，坐起来肯定很疼。
“对不起啊，栀栀，都是因为我。”沈念满怀歉意道，“疼不疼？”
“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许栀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把眼泪缩了回去，“我可不能让你摔，两条命呢，我的两个宝宝都要好好的。”
沈念闻言声泪俱下，“那你也不能不管不顾就冲了过来，万一地上是刀子呢。”
“没事儿～”许栀扬起一抹笑，僵硬但不假，“我这不是好好的？”
“再苦就矫情了哈。”她给沈念比了个鬼脸，“哭得真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