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当政治召唤军人时,一切都得放到一边。
作为中国抗战的大后方,来自重庆的命令是任何人轻易拒绝不了的。
许粟让楚文带着队伍向禅达撤退,自己则上了飞机向重庆飞去。
不同于前线的战火纷飞,重庆的气氛可以称得上安宁祥和。
当然了,这不是指天天被轰炸的市区,而是说高官贵人居住的小泉官邸一带。
这里环境优雅,森林茂密,景色优美,花草众多,一大批国府高官在这里都有别墅。
修建在正中央的“中正”礼堂,占据近1900平,远远看去大气磅礴,是光头常常训话的地方。
不过许粟没这个资格进入大会堂听委员长微操,只能在门外等着。
许粟下了飞机,就被拉进了小轿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他先是在车上就被卸了枪支,两个特务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威胁后,才放他进了警戒线。
到了小泉官邸的警戒线,他又被全副武装的警卫搜了一遍身。
警卫带着他来到“中正”礼堂后就走了。这里的守卫变成了不带枪的青年党员,他们穿着中山装,西下警戒着。
当然了,礼堂里又是一层带枪的警卫,那是光头的卫队。
许粟进不了礼堂,两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把他带到门外的台阶边:“在这等着,会议散了叫你。”
这两个人,看起来就是练家子,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鼓,眼神都看着精神。
不过许粟又不是来打仗的。
他也不嫌脏,拿袖子擦了擦台阶就坐了下来,一路撤回来,他早就快累瘫了,站着等他的腿都受不了。
许粟从口袋里掏出出发前买的香烟,抽出一根,捏了捏,发现烟叶根本连半支都不够:“奸商。”
他把烟立起来在烟盒上顿了顿,撕掉半支,点了起来,看着正从礼堂里离开的高官淑女们。
今天不知道开什么会,来的高官太太比较多。这些打扮精致的太太小姐们看到军装破旧席地而坐的许粟,立刻厌恶地远远绕开。
“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一个学生打扮的小姐大着胆子走上来说道。
许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站在他左右,像两个门神似得护卫:“他们又没反对,关你什么事?”
学生皱起好看的眉头:“请你站起来回答,你不知道坐在地上是很不礼貌的吗?”
见守卫没有反应,许粟以为她是个什么大人物,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于是站起来问道:“你是哪个队伍的?怎么在这里干纠察?”
“我是大公报记者童欣。”学生抱着胳膊后退着躲开许粟身上的臭味,他一首在丛林中行军,衣服都被汗水都泡的包浆了:“委员长在推广新生活,亏你还是个军人呢?也不注意一点军容军貌。”
“我刚从前线下来,没那个条件。”许粟一听不是大人物就又坐下了。
童欣记者的好奇心却反而提了起来:“你从前线回来,前边仗打得怎么样啊?这几天军政部一首给我们说滇缅前线我军大捷啊。”
“哦。”许粟抽了口烟,醒了醒神:“差不多吧,就和以前一样。”
“可我听说,云南退下了不少溃兵,说我们打败了。”
这时,一首沉默的护卫开口了:“童记者,上峰召见许团长,请你让一让。”
也不给童欣开口的机会,就把许粟拉走了。
其实根本没人召见,许粟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席地而坐。
前线的战况怎么能让民众知道呢?
国府时期,电台里天天播报的都是胜利消息,国军是一路胜利到台湾的。
许粟等了又等,也不知道光头在微操什么,这么费事。
终于,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礼堂里涌出一堆警卫,大人物们走了出来。
许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光头,赶紧站起来,免得叫这位最喜欢抠细节的微操大师给毙了。
很快,趾高气昂的大人物们就散了。一个青年把许粟领了过去,他在政府里的朋友就在前面的车里。
“你在前线作战辛苦了。”祖焘合上手里的资料:“看的出来,满身征尘。”
“为国家效力,不敢言劳。”
“功劳就是功劳,不要谦虚。我们党要是在有你这样的几个青年,何愁中华不兴。”
许粟在心里吐槽,我有系统都被你们坑成这样,再有多少也活不下来呀。
不过祖焘显然不在意许粟的想法,他紧接着说道:“这次叫你来,是听说你在云南和虞家接触过?”
“起过一点冲突,后来平息了。”
“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虞家,你以后要盯着他们点。”
祖焘冷哼了一声:“云南己经有了一个龙王,现在又要出一个虞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打量了许粟一番:“你的队伍靠近他们方便监视,以后要多配合省党部的行动。”
“必要的时候,要实施军事行动。”祖焘眼中闪着杀气:“不能让他们脱离中央控制。”
许粟能说什么,他只能不断点头:“一定一定。”
然后补充道:“虞家在滇缅公路上养了一批土匪,战斗力不怎么样,但人数不少而且驻扎分散,要想一次性解决怕是有困难。”
“他们己经整编了。”祖焘抽出一张情报递给许粟:“他们在禅达冒领了一个叫龙文章的人的军功,走了军政部长的关系,己经扩编成一个师了。”
“不过这也给了我口实。”祖焘又将情报收了回去:“这些年来,戴笠一个小辈,搞风搞雨,弄得委员长对我也心疑起来,这才没有给你升职。”
他翻出一张委任状递给许粟:“虞家有一个师,没有兵力弹压不住。委员长特别任命你为滇缅游击纵队司令,按师级编制。”
祖焘重重的拍了拍许粟的手:“西南不能有失。现在日军己经是强弩之末,你的工作重点要放在国内。”
许粟接过委任状,他才不管工作重点在哪里,反正他又不准备执行,而且升官总是好事,他高兴地答道:“是。”
“嗯。”祖焘己经交代完了工作,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我会派人协助你开展工作的,你先回去吧。”
许粟赶紧说道:“卑职从缅甸捡到两门英国人遗弃的BL-5.5英寸榴弹炮。这种炮口径是140毫米,炮弹不好补充,能不能请陈部长帮忙补充一批炮弹?有了重火力,我办起事地气更足一些。”
祖焘盘算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炮弹嘛完全可以空运回来,而且用的是国家的钱,走的是公账。
他想起家里的那座玉佛,便挥了挥手:“这事我知道了,回头补充给你。”
许粟见再薅不下什么羊毛了,便退了出去,望着小轿车远去。
不一会儿,接许粟的车便到了,他下午就要回去。
在回机场的路上,许粟困得要命,把烟都抽光了,眼睛通红地上了飞机。
他扔在车里的烟盒,很快被司机送到了曾家岩50号。
一份份秘密情报被分析、整理、汇总,最终来到了延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