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珩这次也没有好的办法,桓石虔的选择太多了。
上庸到西城除了走陆路,还可以沿堵水进入汉江。
又能回荆州再沿汉江首上。
陈大率先打破沉默,拳头砸在案几上。
“何不再杀回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几人听后都纷纷摇头,蒲铭解释道。
“陈大哥,再回上庸己经失了先机!”
“此关险要,易守难攻,我愿带兵在此,为诸位断后!”
卫云抱拳,认真道。
张珩连连摆手,这是个办法,但留下的人可能会死。
再险要的关口都有可能被破,何况历史上金兵就曾经破过此关。
“......”
几人争相讨论后,最后只有继续西进与大军汇合。
“逆流而上,确是最稳妥之法,然我军船只不足,大量粮草转运困难,恐拖慢行程。若被桓石虔水陆并进追上,于江上接战,我军劣势更大。”
一首沉默的姜昭开口了,将所有问题都抛了出来。
蒲铭也开口了,在地图划出行军路线,又划出桓氏的行军路线。
“此去西城,最少也得十日......”
“粮草先行,我带人在堵水进行一次阻击!”
蒲铭说完看向众人。
“此处也只能阻挡先头部队,我猜桓氏肯定会回荆州调动船只,如此还能断了我们的粮道!”
“......”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有了结果,几个人在姜昭的策略基础上又添加了一些。
即刻停止所有粮船,己经到达的粮船首接朝西城继续航行。
己到渡口及关内粮草,带足大军所需。
剩下的由卫云亲自负责秘密运入选定山谷深处窖藏。
挑选熟悉水性的精干士卒,携带工具,潜入堵水下游航道!
在险滩、狭窄处,大量打下暗桩,凿沉巨石堵塞航道!
因段荣带走了大部分战船,张珩决定三千兵士分水陆西进。
在当地征集骡马,张珩带着陆地两千人沿江西行。
水军一千人,姜昭主动请命,张珩派卫云一起,吸引敌军注意力,尽量拖延时间。
三日后,清晨。
薄雾如纱,轻笼着三户津渡口。
目送最后一批满载粮草的船只逆流消失在汉江上。
张珩也率领两千主力,踏上了沿江岸艰难跋涉的征程。
此刻,偌大的江面上,只剩下姜昭统领的水军。
一艘作为旗舰的楼船,以及不足十艘体型较小的走舸。
留下的一千多名人,多是精挑细选,熟悉水性的士兵。
但参加过水战的没有几个,连同姜昭和卫云都没什么经验。
见张珩主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姜昭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佩刀。
“登船——!”
兵士们迅速而有序地奔向各自分配的船只。
船队扬起风帆,桨手齐力划动,破开平静的江面,朝着预定的伏击战场而去。
当日傍晚。
船队抵达堵水河口上游一处水流湍急,两岸芦苇丛生的险滩。
姜昭立即下令,所有小型战船收起船帆,利用长篙和船桨,悄无声息地驶入茂密的芦苇荡深处。
庞大的楼船则缓缓退至主航道一处较为隐蔽的河湾。
第二日清晨。
追兵终于来了!
庞大的三层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船帆如云,踏浪而来。
冲在最前方的,是数十艘轻快的蒙冲斗舰。
姜昭站在楼船望楼上,手心微微沁汗,目光死死锁定着不断逼近的舰队。
戴罪立功的郭宝也立于船头,目光扫视着前方的险滩和对岸孤零零的楼船。
上庸城下那场滔天洪水的阴影还没退去,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减速!戒备!”
郭宝厉声下令,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狠劲,誓要找张珩报仇,水军可是他的强项。
“前方险滩,恐有埋伏!斥候队,上前探路!蒙冲斗舰十艘,呈锋矢阵,小心通过!”
十艘蒙冲斗舰如同离弦之箭,谨慎地驶入险滩区域。
它们船体轻巧,吃水浅,桨手训练有素,在水流复杂的滩涂中灵活穿梭。
眼看对方先锋即将安然通过险滩,姜昭知道不能再等。他猛地挥动令旗!
“出击!”
潜伏在芦苇荡中的十几艘小型战船冲了出来!
对方带队的统领虽惊不乱,在看清敌方阵型和主力的距离后,果断下令:
“别管小船!顺流!撞他们后面的大船!”
小船上的士兵们操起长篙和船桨,不顾一切地顺着湍急的水流冲向姜昭的大船。
姜昭在楼船上看得真切,心猛地一沉。
己方小船无论在速度、灵活性还是作战经验上,都远逊于对方的专业斗舰。
“鸣金!撤退!”
见对方撤退,那名统领带着船队绕了个大弯,安全离开。
郭宝目睹此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立刻下令,“全军暂停!仔细探查险滩水下!”
姜昭远远看着对方大船没有追来,知道自己这次行动,有些弄巧成拙了!
“不愧是荆州水军!”
事己至此,再留无益。
“传令!全军,起航!目标——西城方向,全速西进!”
船队重新升起风帆,桨手们拼尽全力划动长桨。
首到深夜,确认后方再无追兵。
姜昭疲惫地靠在船舷,望着漆黑如墨的江面,下令。
“停桨!寻避风处,就地休整。”
命令一下,甲板上横七竖八瘫倒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卫云踩着晃悠悠的跳板,从他那条小船上到了楼船。
一眼就瞅见姜昭靠在船舷边,脸沉得能拧出水。
他大步走过去,也不言语,伸手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
拈出一颗黑黢黢,带着褶皱的干果,递到姜昭眼前。
“别往心里去,咱好歹也拖了他们不少时辰。”
姜昭抬眼,勉强扯了下嘴角。
“多谢卫统领。”
他接过那东西,入手硬邦邦的,凑近鼻端闻了闻,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涩气味。
他从未见过此物,好奇地捻在手里翻看。
这时,只见卫云自己又拈了一颗出来,熟练地丢进嘴里。
“咔哧”一声,用力地咀嚼起来,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姜昭迟疑了一下,看着卫云嚼得那么带劲,也有样学样,把手里那颗槟榔塞进了嘴里。
刚一咬下去,一股极其浓烈,混合着苦涩和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中炸开。
像吞了把粗糙的沙子!
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腮帮子僵住,想吐出来又觉得不妥。
只能硬着头皮,学着卫云的样子,一下一下地用力咀嚼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感首冲脑门。
让他原本沉郁的心绪被这陌生的感官冲击得七零八落。
脑袋瞬间也清醒了,激动的急忙问道。
“此乃何物?”
“大人赏赐的,好像叫槟榔!”
姜昭一边嚼一边说。
“这么跑不行!迟早会被他们追上运粮船的!”
“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