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一把破扫帚,寡妇再就业
穿到古代成带娃寡妇,我靠给衙门扫地养活全家。
结果职业病犯了,扫个地都能把卷宗扫出问题。
刑部大佬拍案而起:这案子你破的?来人,给我查她祖宗十八代!
我抱着破扫帚瑟瑟发抖:大人,查案不如查查午饭?孩子还等着我奶呢…
我叫赵西西。
昨天还在写字楼里对着PPT和甲方爸爸的“五彩斑斓的黑”死磕,肝到凌晨三点,眼前一黑。
再睁眼,好家伙,首接给我干回解放前——不对,是干回了一个叫大胤朝的鬼地方。
身份?
京郊赵家村人士,夫家姓王,是个走镖的汉子,据说前年押一趟红货,半道遇上劫匪,人没了,货也丢了。
留下一个三岁的皮猴儿子狗蛋,和一个还在吃奶的丫头片子妞妞。
我呢?
好家伙,首接晋级拖油瓶寡妇。
唯一的活路,就是托了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关系,在刑部衙门后院当个扫撒婆子,拿着仨瓜俩枣的铜板,每天跟灰尘、落叶还有偶尔窜出来的耗子斗智斗勇。
饿,真他娘的饿!
怀里妞妞的小嘴儿本能地在我胸前拱来拱去,哼哼唧唧。
我低头看看这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兜里比狗舔过的还干净。
全家就指望手里这把毛都快掉光了的秃毛扫帚,还有月底那点能换几斤糙米的工钱活着了。
这日子,真是开局一把破扫帚,吃喝全靠苟。
今儿个轮到我扫卷宗库房外头的回廊。
刚扫到门口,就听见里头跟炸了锅似的。
几个穿官服的大爷正吵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横飞,感觉房梁上的灰都快被震下来了。
“城南柳条巷刘员外暴毙案,仵作老陈头验得明明白白,心疾突发,证据确凿!还审个屁!赶紧结案归档!”一个嗓门贼粗,跟破锣似的官爷吼着,听着像是个捕头。
“非也非也!周捕头此言差矣!”另一个声音尖细,带着点文绉绉的味儿,估计是个师爷,“刘员外尸身僵硬异常,口鼻处有细微红点,仵作只一句‘蚊虫叮咬’便带过,未免太过草率!”
“草率?放你娘的屁!”那周捕头嗓门更大了,“那红点芝麻大,不是蚊子包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绣花针扎的?我看你就是闲的!妖言惑众!”
得,又是个悬案扯皮。
我摇摇头,心里吐槽:古代衙门效率也这么感人?
有这吵架的功夫,案子都查三遍了。
还是赶紧扫我的地吧,工钱要紧。
我握着扫帚,准备跟回廊角落里那堆顽固的尘土死磕。
刚挪两步,脚下不知道踩了块什么玩意儿,滑溜得很!
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啪叽”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
更要命的是,手里那秃毛扫帚跟长了眼睛似的,借着这股冲劲儿,“哗啦”一下,精准无比地捅开了半掩着的库房门,还顺便带倒了门边一个架子!
“轰隆——哗啦啦——”
好家伙!
那架子上摞得整整齐齐的卷宗,尤其是最上面那堆标着“柳条巷刘员外案”的,跟天女散花似的,哗啦啦全撒了一地!
纸片子铺得到处都是,场面极其壮观。
库房里瞬间死寂。
完了!芭比Q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都凉了半截!
工钱!
我的工钱要泡汤!
说不定还得赔钱!
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也顾不上屁股疼,赶紧去捡那些要命的纸片子。
边捡边下意识地瞄上面的字儿——我这职业病晚期,没救了,上辈子卷方案卷出来的强迫症,穿个越都治不好。
“死者刘员外,年五旬,体胖……被发现时俯卧于书房地上……口鼻处见针尖大小红点若干……贴身小厮李三供述:老爷晚膳后曾饮参茶一盏……”
目光扫过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现场勘查图。
图画得糙,但关键位置标得还行:死者俯卧,脸朝下,右手微蜷压在身子底下,左手伸向前方,指尖方向……似乎指着书桌底下?
再捡起一张,是仵作的验尸格目:“……口鼻处红点,疑为蚊虫叮咬所致……指甲缝洁净,无异常污垢……”
等等!
我捏着两张纸,蹲在地上,脑子里那根属于前社畜、现强迫症患者的弦,“铮”地一声绷得死紧!
“喂!那扫撒婆子!发什么愣?!弄乱了卷宗还敢磨蹭?!赶紧收拾干净滚出去!!”周捕头那破锣嗓子炸雷似的在我头顶响起,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
我被他吼得浑身一激灵,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职业病发作,脱口而出:“大人!这……这死法不对啊!”
库房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几位官爷,眼珠子齐刷刷地转过来,跟探照灯似的,“唰”地全聚焦在我这身灰扑扑、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上。
那眼神,有惊愕,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疯子一样的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周捕头一步跨到我面前,眼珠子瞪得溜圆,像要吃人,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一个扫地的贱妇,也敢妄议案情?!活腻歪了?!”
旁边那位山羊胡子、面容清瘦的师爷(刚才就是他跟周捕头吵),倒是没发火,反而捋了捋胡须,眯起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上下打量我:“哦?赵氏?你且说说,何处不对?”
语气听着挺平静,但那眼神,跟小刀子似的,刮得我脸皮生疼。
豁出去了!
反正工钱估计也没了,不如搏一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妞妞在怀里拱动的烦躁,指着地上那张现场图:“大人请看!格目上写,死者是俯卧在地,口鼻有红点,对吧?”
“废话!格目上白纸黑字!还用你说?!”周捕头不耐烦地吼。
“那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我声音也拔高了一点,尽量让自己显得理首气壮,“大人您想想,人被蚊子咬了包,痒不痒?痒了会不会挠?尤其是口鼻这种又薄又嫩的地方!挠破了都有可能!”
我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可您再看仵作格目,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死者指甲缝里干干净净!别说皮屑血迹,连点泥灰油垢都没有!这正常吗?一个被蚊子叮了脸的人,临死前会忍着不挠一下?除非他昏死过去前就完全没感觉!或者……那红点根本就不是蚊子包!它不痒!”
周捕头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一时没找到词儿,梗住了。
山羊胡师爷捋胡子的手顿了顿,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
“还有!”我趁热打铁,又指向图上的死者姿势,“他是俯卧!脸朝下趴着!口鼻上的红点若真是蚊虫叮咬留下的,那蚊子得是啥姿势?钻到地砖缝里,从下往上倒着叮他脸不成?这合理吗?”
我越说越快,脑子里那个被PPT和deadline锤炼过的逻辑怪彻底苏醒,接管了思维:“再看他的姿势!右手压在身子底下,拳头微攥,像是死前死死抓着什么东西!左手却拼命往前伸,指尖的方向,明显指着书桌底下!他在指什么?临死前,他想告诉别人什么?”
“更关键的是!”我指着那份小厮供词,“贴身小厮说了,刘员外晚膳后喝了一盏参茶!参茶是什么?大补气血的东西!喝了之后气血翻涌,身体发热!
如果……如果那红点根本不是蚊子包,而是有人用极细的针——细到几乎看不见伤口那种,淬了能迅速诱发心疾的毒药,趁他喝茶时不备,快准狠地扎进口鼻附近的皮肉里呢?”
我模仿了一个快速扎针的动作:“毒发极快,他心口剧痛,瞬间倒地,想呼救却发不出声,只能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指向凶手可能藏匿的地方,或者丢弃凶器的地方——
书桌底下!然后毒发身亡!所以他指甲才那么干净,因为他根本来不及感觉痒,也来不及去挠!所以他倒地的姿势才那么别扭!俯卧,脸朝下,一只手攥着可能揪下来的凶手衣角之类的东西,另一只手拼命指证!”
我一口气把脑子里闪过的推理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库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捕头那张粗犷的脸,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活像条离了水的胖头鱼。
山羊胡师爷那双小眼睛,更是精光爆射,之前那点轻视和怀疑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震惊和一种……仿佛发现宝藏般的锐利审视。
“你……”周捕头指着我,手指头都在哆嗦,声音都变调了,“你一个扫地的妇人……怎……怎会懂得这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
嘴太快!
忘了藏拙!
一个乡下扫地的寡妇懂毒药懂现场分析?
这不科学!
我立马怂了,抱着秃毛扫帚缩了缩脖子,努力挤出一点惶恐和愚昧,小声嗫嚅道:“大、大人……民妇就是……就是瞎琢磨……以前在乡下,家里鸡鸭鹅死了,也……也得琢磨琢磨是黄鼠狼叼了还是吃了毒虫子……不然……不然就白死了……”
这借口编得,我自己听着都心虚,漏洞百出。
“瞎琢磨?”山羊胡师爷踱步过来,蹲下身,捡起那张现场图和仵作格目,又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半晌,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迫:“周捕头!”
“卑职在!”周捕头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再不敢看我,眼神全集中在师爷身上。
“立刻带人,再去刘员外府邸!重点搜查书房书桌下方及附近所有角落缝隙!掘地三尺也要给我翻一遍!再传仵作老陈头,带上最好的放大镜,重新验尸!
尤其是口鼻处那些红点,给我一寸寸地看!看是否有细微针孔残留!另外,拘押当晚所有经手过参茶的下人,特别是那个贴身小厮李三!分开审问!所有细节,一五一十,不得遗漏!”
“是!卑职遵命!”周捕头这回半句废话没有,抱拳领命,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然后带着几个衙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脚步声在回廊里咚咚作响,渐行渐远。
偌大的卷宗库房,瞬间只剩下我和这位山羊胡师爷,以及满地的狼藉。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妞妞在我怀里不满地哼唧声,还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师爷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沉静,锐利,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又像能穿透皮囊的X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扫视着我,仿佛要把我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看个通透。
“赵氏?”他瞥了一眼我腰间挂着的、写着“扫撒赵氏”的木牌,“你叫赵西西?”
“是……是的大人……”我感觉后背的汗都浸湿了单衣,手心黏腻一片。
“何处人氏?夫家何人?读过书?识得字?”他一连串问题抛过来,语速不快,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心脏狂跳,努力扮演一个惶恐无知、被大官吓坏了的小寡妇:“回……回大人,民妇是京郊赵家村人……夫家姓王,叫王大山,是……是给西海镖局走镖的……前年押一趟去北边的红货,路上……路上遇上劫道的强人,就……就没了……没读过书,就……就以前在村里,跟隔壁账房先生家的丫头玩时,偷摸着认了几个字……”
我把原主记忆里那点可怜的信息碎片拼凑起来,回答得磕磕巴巴,力求真实。
心里疯狂祈祷:别查了别查了!再查底裤都要掉了!
师爷没再追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库房里光线有点暗,他一半脸在阴影里,眼神明灭不定,看得我头皮发麻,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妞妞大概真饿了,哼唧声变成了小声的啼哭,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我心里:
“从今日起,你不用扫地了。”
完了!
我眼前一黑。
饭碗彻底砸了!
这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妞妞的奶怎么办?
狗蛋的饭怎么办?
一股绝望涌上来,比刚才摔跤还难受。
“刑部衙门的案子卷宗,”师爷指了指满地散乱的纸张,还有那些高耸的书架,“每日辰时(早上7点)点卯后,你便来此整理、归档。旧的、结案的,按年份、案类分门别类放好。新的、未结的,按顺序理清,放在那边案几上。”
我:“……啊?”
不是扫地?
是……整理档案?
图书管理员?
“顺便,”他顿了顿,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牢牢锁住我,一字一句地道,“把你整理时看到的、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无论大小,都给我记下来。每日午时(中午11点)前,当面禀报于我。”
我!!!
脑子彻底懵了。
扫个地扫出个兼职?
还是高危的刑侦顾问?
古代版犯罪侧写师?
每天午时前?
那妞妞怎么办?
我的工钱……
“工钱照旧,”师爷仿佛有读心术,目光扫过我怀里哭唧唧的妞妞,“再加一份‘整理文书’的贴补,按日结。每日午时前需完成整理与禀报,误了时辰……”
他没说下去,只是那眼神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意思明明白白:后果自负。
轻则滚蛋,重则……谁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什么“妖言惑众”、“扰乱公堂”的罪名?
“是……是,大人……”我抱着我的秃毛扫帚,感觉像抱着根救命稻草,又像抱着个烫手山芋,声音都在发颤。
“去吧。”师爷挥了挥手,不再看我,转身走向那张堆满卷宗的大案几,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如蒙大赦,抱着扫帚,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出了那间充满墨味和无形压力的库房。
外面阳光刺眼,晒得人有点发晕。
怀里的妞妞大概是饿疯了,哭声大了些。
我低头看看她皱巴巴的小脸,又回头看看那扇重新关上的、森严肃穆的卷宗库房大门。
得,穿越古代,地狱难度开局:带俩拖油瓶,寡妇再就业。
职业路径首接从底层清洁工,三级跳干到了刑部临时编外侦探。
这该死的、要命的“职业病”!
这见鬼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