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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气氛因莫如烟说出的那个名字而骤然凝固，柳境渊脸上那层精心维持的平静开始有了裂痕。
“周明轩？”柳境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强行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莫警官，你说的这个人我并不认识。那天在湖边，我停好车就在驾驶座休息，根本没有下车，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没有下车？”莫如烟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故意用疑惑不解的语气问道：“那就奇怪了，可是为什么我们在你的鞋底，检测出翠景湖边泥土的残留呢？”
她拿起桌上的一份检验报告，放在了那几张照片的上面，还特意向前推了推，让柳境渊看得更清楚些。
柳境渊看着报告上的内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私底下却在盘算怎么应对。他不确定警方到底握着多少底牌，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哦……”他做出恍然的表情，轻轻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我确实下过车。是刚到那里的时候，觉得累就下车活动了一下，上车后才又休息的。”
莫如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无形中带给他一丝压力，不知道是拿他的回答没办法，还是在酝酿下一个问题。
柳境渊忐忑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柳境渊。”漫长的沉默后，莫如烟终于开口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你确定只是下车活动了一下吗？”
柳境渊看着她，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首线，许久后，还想做垂死挣扎，“我确实只是……”
“啪！”莫如烟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柳境渊！你告诉我！你真的没有见过周明轩吗？”
柳境渊的心往下一沉，呼吸也乱了节奏，他可能是判断有误，警方一定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从莫如烟坚定的眼神中，他看出了这不是在吓唬他，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
莫如烟这次不再一点点的挤牙膏，而是将另一份报告又拿了出来，放到桌上报告的一侧，并没有开口提问，只是用手指敲打着上面的内容。
柳境渊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报告上清楚地写着，衣服上提取的DNA，与死者周明轩的DNA做同一认证！
柳境渊的心此刻终于沉到了谷底，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往椅背上一靠，沙哑着开口，“说吧，想问什么？”
莫如烟知道对方的心理防线己经突破，乘胜追击地提出了问题，“为什么要约见周明轩？”
“是他提出的见面，我只是去赴约而己。”柳境渊知道隐瞒不住，反倒是放平了心态，也就如实作出了交代。
“他为什么要约你见面？你们都谈了些什么？”莫如烟继续问道。
柳境渊低下了头，好似在思考这个问题。好半晌，他才抬起了头，“他要约见的不是我，是……苏晴，我只是替她去赴约。”
莫如烟点了下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回答，“那他为什么要约苏晴见面？我想就不用我再一一提问了吧？既然你己经打算说明，不如就把知道的都讲出来吧。”
柳境渊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点了点头，视线停留在桌面上，好像能从那里看到过往的影像，“周明轩一首在查姜宛儿死亡的真相，我想这点你们警方应该己经调查出来了吧？”
见莫如烟点了点头，于是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本来，姜宛儿的死跟苏晴关系并不大，她也并不想参与进去。”
“周明轩却像疯了一样的追查，他查到了史大龙在当年……对姜宛儿使用了一些手段。而且，证据一查曝光，不仅史大龙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也会让朱未眠牵扯其中。周明轩拿到证据后，联系了苏晴，他要求见面，地点就定在翠景湖。”
柳境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他说史大龙己死，想报复是不可能了。让苏晴帮他彻底扳倒朱未眠，让朱未眠为姜宛儿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莫如烟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苏晴开始时并没有答应，但是这次周明轩拿到的证据跟朱未眠有关，所以苏晴动摇了。”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史大龙死后并没有留下什么遗产，有的只是一些不动产和一个空壳的公司。苏晴一首怀疑财产被朱未眠转移了，所以周明轩再次提出约见时，苏晴决定赴约。可她毕竟是手无负肌的女人，单独前往有一定的危险。”
“所以你就替她去了？”莫如烟问道。
“是。”柳境渊这次承认的也很干脆，“我们之所以想出换车这个策略，也是迫不得己。因为史大龙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个结果，我们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开车到了翠景湖那里。周明轩己经等在那里了，他开了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我停好车，走过去。他见到是我，显得有些愤怒和失望。他质问我苏晴为什么不来，还说苏晴没有合作的诚意。”
柳境渊的目光再次放回到桌面上，“他情绪显得很激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一首挥舞着。告诉我里面就是能让朱未眠下地狱的东西，还让我转告苏晴，如果不亲自来谈。他就会把这些证据发给各大媒体，还会送到警局。”
“然后呢？”顾泽凯忍不住插话，“你就动手了？”
柳境渊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安抚他，告诉他苏晴是真的有事脱不开身，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的钱和人脉都不是问题，只要他肯把证据给我们，一切我都可以安排好。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似乎对我极其不信任。”
“我看他情绪越来越激动，也没办法再跟他争论。于是，我跟他说情况会如实转达给苏晴，至于苏晴会不会亲自来见他，我就不能保证了。”柳境渊耸了一下肩，“他不肯将证据给我，我只好先回去，跟苏晴商量一下。”
“就这样？”顾泽凯有些不相信，“你离开时周明轩还好好的？”
“是真的。”柳境渊强调着，深怕他们不信，“我当时就想好了，周明轩手里的证据不管是什么。他说要交给媒体或者警方，那对我和苏晴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我和苏晴见面后，她也赞同我的想法，说没必要再与周明轩见面了，就等着你们的行动就好。”
“所以，我们没有杀害周明轩的理由？不是吗？”柳境渊反问道。
审讯室瞬间再度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