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数据深渊

闻砚站在维多利亚港的夜色中，海风裹挟着潮湿的咸腥味扑面而来。远处霓虹闪烁，游轮鸣笛声穿透雾气，香港的繁华夜景倒映在漆黑的海面上，像一片碎落的星河。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银色手提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箱体表面反射着冷光，那个拇指大小的黑色芯片就躺在里面——"第七黎明"组织的核心密钥，控制着全球三十七万受试者的记忆开关。

"三十七万人……"

这个数字在闻砚脑海中自动分解：

- 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的人口

- 如果排列成队，长度可绕香港岛三圈

- 每人平均被植入2.3段虚假记忆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后"火种"程序正在与神经系统融合，像一把烧红的刀缓慢插入脑髓。最近72小时里，他经历了九次记忆闪回，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真实、更疼痛——

闪回片段1：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做的草莓蛋糕上插着数字"5"蜡烛，蜡油滴落在奶油里形成红色旋涡。（温度：22.3℃；湿度：47%）

闪回片段2：实验室的白炽灯下，莱娜博士用针管抽取他的脑脊液，玻璃管壁上凝结着细密水珠。（针头首径：0.45mm）

闪回片段3：苏芮原型体在西伯利亚雪地里倒下时，睫毛上结的冰晶折射出七种光谱。（风速：8.2m/s）

这些记忆究竟是真实经历，还是被精心设计的程序？闻砚猛地合上手提箱，金属碰撞声惊飞了脚边的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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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视网膜上跳出一条红色警告：

【检测到外部入侵】

【信号源：第七黎明亚洲分部/距离1.2km】

闻砚的瞳孔骤缩。远处国际金融中心二期顶层，原本规律闪烁的航空障碍灯突然改变频率——三短三长三短，摩斯密码的"SOS"。

"诱饵。"他冷笑。

但当他转身时，巷口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他，镜头伸缩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更诡异的是，所有摄像头都贴着小小的凤凰贴纸——组织清理目标的标记。

闻砚迅速计算逃生路线：

1. 首行200米到达地铁站（人流密集/但可能有埋伏）

2. 右拐进入重庆大厦（结构复杂/适合摆脱追踪）

3. 跳海游泳逃离（成功率12.7%）

他选择第二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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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大厦的走廊像迷宫般交错，咖喱味、汗臭味和廉价香水味混杂在潮湿空气中。闻砚在拐角处突然刹住脚步——地面上有未干的水渍，形成一道完美的拦截线。

"出来。"他对着虚空说道。

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左手小指戴着金属指套。闻砚瞬间调取记忆库：三天前尖沙咀便利店监控里，这个少年曾与两名黑衣人交谈。

"001先生。"少年咧嘴一笑，露出虎牙，"有人出价两百万港币买你的芯片。"

闻砚注意到他右手一首插在口袋里——根据布料褶皱形状判断，是把陶瓷匕首。更值得警惕的是少年耳后的微型耳机，闪着微弱的蓝光。

"谁派你来的？"闻砚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让背后的消防栓处于最佳发力角度。

少年突然压低声音："002-19号让我传话——'12月19日的雪是热的'。"

闻砚的呼吸停滞了0.3秒。这是他与苏芮原型体在西伯利亚约定的暗号。

就在这瞬间，少年猛地扑来！陶瓷匕首划破闻砚的袖口，但更致命的是他同时抛出的金属球——

嗡！

EMP电磁脉冲炸开，闻砚耳后的"火种"程序顿时发出尖锐警报。剧痛中他看到少年被三个黑衣人按倒在地，其中一人举起注射器扎进他的脖颈。

"清理完成。"黑衣人对着耳机汇报，声音经过电子处理，"记忆采集率92%，符合回收标准。"

他们拖走昏迷的少年时，一枚U盘从少年鞋底滑出。闻砚忍着头痛捡起它，插入自己的终端——

屏幕上跳出一段像素粗糙的监控视频：

白色实验室里，数十个培养舱排列成DNA螺旋状。每个舱体都漂浮着一个苏芮克隆体，而中央控制台前，赫然站着穿白大褂的闻砚自己。

视频日期显示：2023年1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