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的话令李忝震惊,他怀里抱着黑衣人。
手里握着一把刀,插在黑衣人右蝴蝶骨旁,闻言,他下意识地将刀在黑衣人身体里转了一圈。
黑衣人随即倒地,李忝转身,一刀刺进另一个黑衣人心脏。
另一边,姚纤将长鞭挥出并缠绕在一名黑衣人脖颈,同时她走到李忝身旁:“我说,这次来的人比之前多数倍,既不可能全灭口,又不能一下子结束。
你得罪了那些权贵,一路上追杀不断,你兄弟也死伤无数,眼见着再走两个驿站,就到上京城外。
现在好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啊,要没有我们,我看你迟早完蛋。”
话音刚落,黑衣人齐刷刷转头,盯着姚纤看,她一甩鞭,将最近的三个人打出一丈外。
再将软鞭甩个回旋,鞭尾的刺球扎入三人身体,她轻轻一甩,鞭尾离开人体,顺带一些人体组织以及鲜血。
杀人手法极其血腥,姚纤眼睛都没眨一下,似是常杀人般,李忝第一次见时也十分诧异,见得多了,便也习惯了。
在他看来,姚纤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却能熟练使用各类武器、暗器,第一次杀人甚至都不眨眼的少女。
总之,姚纤的功夫在他看来,是绝对超群的,因此没多留心关注她,他认为,还不如关注自己,一旦遇上危险,喊一下“姚纤,救我!”,这比什么都管用。
姚纤也是起劲,李忝一喊,她就像只狗贴过去,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过去了。
两人正胡思乱想着,这群死士不厉害,估计连一只鹅都打不过,武力配置更像是用来对付文官的。
丝毫不像死士,眼见着打不过,人就开始撤了,地上横尸一片,人多费体力,李忝左手手肘给割了一刀,此时正往下滴着血。
姚纤见状,将滴血的长鞭收好挂在腰间,从挎包里取出药瓶,递给他:“自己上药吧,就快到上京了,我们聊一聊?”
“好。”
李忝的人开始收拾尸体,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相处几天,姚纤发现这群人会打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能打下来。
不过两拨人是分开吃的,李忝下属若是打多了,就会送一些给姚纤他们吃。
一开始大家都不熟,送的就比较少,一旦熟悉起来,几乎次次都送。
于是,姚纤调侃:“李忝,你大可以跟着自己人一起去上京,干嘛非跟着我们呢?”
“姚纤,你们可不简单,个个武功高强,跟着你们我能活久一些。”
他笑得没心没肺,姚纤次次无所谓,从不把问题往下深究,今天却冷着脸:“李忝,关于你的事我不想多问,未来我们会不会再见也说不定。
若是再遇见我,就当不认识我,我与黄恙会功夫的事,你且别提。
杜锦毕竟是男人,跟着我回姚府,就不能为我所用,你看…”
她忽然停顿,面色谄媚起来,李忝瞧着她这副模样,心没来由跳了下,便将目光落到火焰上:“你想让杜锦跟着我?”
“好生聪明,不愧是名扬天下的镇北将军,论功封赏定有府邸一套,杜锦人聪明,不仅识字,武功也不错,你若是有事找我,让他来即可。”
“没问题,那咱们就假装不认识?”
“似乎也不太可能?那群人都跑了,难保不会把消息传递给主子,”姚纤嘟嘟嘴,无所谓地伸伸懒腰,“随机应变吧,反正我来上京主要是见见母亲、哥哥、舅舅他门,我爹呢估计是叫我来挡灾的,没所谓了。”
李忝还是第一次听她来上京的原因,眼睛一转,安慰道:“其实我来上京,好像也是为了挡灾。”
“小姐,该歇了。”见气氛不太对,黄恙出声提醒。
“是了,月上正空,该睡了。”
次日阳光正好,管道上的石头被清理掉,杂役走到马车前,高声喊:“里面的人可还活着?”
“自然是活着,辛苦你们清理了,我家小姐说了,每人赏一粒碎银,”黄恙探出头,跳下马车,将碎银分后,转身将杜锦从地上拽起来,“车夫,该赶路了。”
“谢谢小姐,小姐心善,一路顺风。”杂役们纷纷道谢,把路让出来,目送马车离开。
马车笃笃前行,李忝嘴里叼着根草芯,越往前,就越危险,而这辆马车除他以外西人,都能自保,包括那位上了年岁的张妈。
这真是奇遇,若没遇到姚纤,他也会被兄弟们救下,在大雪纷飞的北疆,入住那间客栈,然后与她相遇。
“小姐,前面就是驿站了,我们要不要休整一下?”杜锦勒马缓行,轻声说着。
“休息一夜,把马儿换了。”姚纤说着,将车门往两边打开。
春暖花开的季节,驿站种了花草树木与菜,驿丞坐在门前躺椅上,远远看着一辆马车朝驿站来,记着上京的曾来信,猜测是姚相的嫡三女,起身上前迎接。
“敢问来的是姚小姐吗?”驿丞行礼,目光落在车内。
黄恙将文书递给驿丞,他过了一眼,将文书送回:“姚小姐,快快请,房间昨夜就备好了,哪知路上出了意外,快快进来歇息。”
“准备两间房,一间给两位车夫。”黄恙吩咐。
驿丞看一眼杜锦、李忝,心下想着:富贵人家的小厮穿得都比他这个驿丞好。
晚饭前,驿丞给姚纤送来一封信,她瞧着信封落款,知是父亲催她赶路,仍当着驿丞的面把信拆了。
姚文学不愧是文官,咬文嚼字令姚纤心烦,她看到最后一个字,迫不及待地将信叠好,塞进信封,递给黄恙。
“是父亲的信,催着我赶紧回去,杜锦,明日天亮就起身赶路,争取晚上回到上京。”
“是。”杜锦应道,心中算着还能跟姚纤、黄恙他们处多久时间。
深夜,李忝找姚纤去屋顶聊,在驿站,他的身份是她的车夫,因此在一起说事都不敢明目张胆的,那驿丞一看就是姚文学的人,若是被他撞上,很多事都不妙了。
屋顶的瓦片有厚厚一层青苔,姚纤掉以轻心,刚踩上去就差点儿摔倒,被李忝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多谢,这么晚找我,事情很重要吗?”姚纤往里面走了几步,借着月光寻了处青苔少的坐下。
“我得走了,不能跟你们一起进上京。”
“这件事啊,没问题,只是你们遇上危险,能行吗?”
“放心,不会离你们太远,要是真遇上危险,你再拔刀相助呗?”
“不敢动手了,让黄恙去吧,毕竟对姚家,我是个灾星,也是个废物,除了母亲、哥哥、舅家,没人知道我会功夫,我暂时不想暴露。”
李忝似乎在思考,过了一阵才回应:“想来也是,这段时间多谢你让我同行,有机会,上京再见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