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烈火烹油,灼伤的不仅仅是江砚的“鲜味居”,更刺痛了附近其他酒楼的神经。首当其冲的,便是离醉仙楼不远、同样做中低档生意的“钱记酒楼”。
钱记的掌柜钱富贵,是个身材肥胖、一脸精明市侩的中年男人。往日里,他的生意虽比不上鲜味居,但也算红火,尤其是几道拿手的家常菜,颇受附近街坊和行商脚夫的欢迎。可自从“天下第一锅”开张,他那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看着自家冷冷清清的大堂,再看看对面醉仙楼人声鼎沸、甚至排队等位的盛况,钱富贵的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煎,又妒又恨!尤其是听说醉仙楼卖的是下水,成本低廉却卖得火热,利润惊人,更是让他眼红得滴血!
“岂有此理!简首岂有此理!”钱富贵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来回踱步,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林家那小丫头片子!用些喂猪的下水,弄些邪门的香料,搞出个什么‘地狱火’,就把客人都抢走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让我们这些正经做生意的怎么活?”
“掌柜的,您消消气。”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账房先生凑过来,阴恻恻地出主意,“她林家丫头能搞邪的,咱们就不能?她那‘地狱火’听着吓人,闻着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就给她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她那东西不干净!吃了要得病!”
钱富贵绿豆小眼一亮:“哦?怎么说?”
账房先生压低声音,一脸阴损:“您想啊,她用的都是些什么?下水!那是什么地方来的?猪肚子里掏出来的!脏不脏?臭不臭?还有她那些香料,闻着就邪性!谁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说不定……用了什么死猫烂狗的油炼的!还有那吃法,一群人围着一口锅,你涮我涮,口水都混进去了,多不卫生!这要是吃出个好歹来……嘿嘿!”
钱富贵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恶毒的笑容:“妙!妙啊!就这么办!你去找几个嘴巴利索的闲汉泼皮,让他们去茶馆酒肆、菜市口人多的地方说道说道!就说‘天下第一锅’的‘地狱火’,用料低劣肮脏(专点下水),汤底来路不明(暗示死动物油),吃法极不卫生(口水交叉感染),吃了轻则腹泻呕吐,重则染上怪病!让大家都小心点,别为了贪嘴把命搭进去!”
“掌柜的英明!小的这就去办!”账房先生领命而去。
很快,一股针对“天下第一锅”和“地狱火”的恶毒谣言,如同阴沟里泛起的臭气,开始在州府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中悄然弥漫开来。
“听说了吗?醉仙楼那‘地狱火’,用的油不干净!据说是用瘟死的猪炼的油!”
“何止啊!那些下水,根本就没洗干净!还带着猪粪呢!”
“一群人围着一口锅涮,你筷子进去,我筷子进去,口水都混汤里了!多脏啊!”
“是啊是啊!我邻居家二小子,贪嘴去吃了一回,回来就上吐下泻,躺了三天!肯定是吃那邪物吃坏了!”
“吓!这么邪乎?怪不得叫‘地狱火’!真能送人下地狱啊!”
谣言越传越邪乎,越传越具体。尤其是一些本就对“下水”和“粗鄙吃法”心存疑虑的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恐慌和排斥的情绪开始在部分人群中滋生。一些带着老人孩子、或者讲究些的食客,开始对醉仙楼望而却步。醉仙楼火爆的生意,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门口排队的队伍似乎没那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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