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大亮,忠伯就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揣着林晚给的“高薪”承诺(比市面跑堂高两成),匆匆出门了。他凭着记忆,先去了城西的贫民区,寻找以前醉仙楼的后厨帮工王大柱。
在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忠伯找到了王大柱。几年不见,王大柱更壮实了,皮肤黝黑,脸上多了些风霜,但那双眼睛依旧透着憨厚和一丝机灵。他正蹲在门口就着咸菜啃窝头,看到忠伯,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站起来:“忠伯?您老怎么来了?”
忠伯顾不上寒暄,急切地把醉仙楼重新开张、生意火爆、急需人手的情况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林晚小姐给的“高薪”。
“回醉仙楼?帮厨?”王大柱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为难,“忠伯,不是俺不想回去,只是……只是听说现在店里卖的是……是下水?还弄了个大锅,大家围在一起抢着吃?这……这活儿……俺怕干不好啊。”
“大柱!”忠伯急了,“什么下水不下水!那是小姐的本事!把没人要的东西变成了金疙瘩!店里是忙,是累,可工钱高啊!小姐仁义,亏待不了你!你看看你现在……”忠伯扫了一眼家徒西壁的屋子,“回来干,总比打零工强!”
提到工钱和生计,王大柱动摇了。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成!忠伯,俺信您!也信小姐!俺跟您回去!不过……这涮下水……俺得先学学!”
搞定了王大柱,忠伯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以前跑堂灵活的李小二。找到李小二时,他正在一家小茶馆里给人端茶倒水,日子过得紧巴巴。一听忠伯说回醉仙楼当跑堂,工钱翻倍,李小二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就辞了茶馆的活儿,拍着胸脯保证:“忠伯您放心!跑堂的活儿我熟!保管给您伺候好客人!”
最后,忠伯在菜市口贴了招工告示,很快就招来了两个手脚麻利、看着还算干净的妇人,张氏和刘氏,在后厨专门负责洗菜、洗碗和打扫卫生。
当天下午,醉仙楼的新老班底就凑齐了。王大柱看着那口翻滚着红汤、散发着“邪气”的大锅,还有旁边木盆里泡着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毛肚鸭肠,脸皱得像苦瓜,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学着处理。李小二则很快进入了状态,凭借以前的功底和机灵劲儿,在大堂里穿梭起来,虽然依旧忙乱,但总算分担了忠伯大半的压力。张氏和刘氏在后厨埋头苦干,碗碟清洗的速度明显提升。
然而,培训新人的过程,充满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
“大柱!毛肚不是这么切的!要顺着纹路片薄!这么厚怎么涮得熟?”林晚沙哑着嗓子指导。
“哦哦!薄!薄片!”王大柱手忙脚乱,差点切到手。
“小二!这桌的鸭肠先上!他们等急了!”
“好嘞!鸭肠……鸭肠在哪?哦!这个!”李小二抓起一碟猪肝就往外冲。
“那是猪肝!鸭肠在旁边!我的天!”林晚扶额。
后厨里,张氏看着盆里滑溜溜的鸭肠,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着洗,嘴里还嘀咕:“这腌臜玩意儿,真有人吃啊……”
刘氏则是对着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发愁:“这油……也太厚了,洗不掉啊!”
尽管状况百出,但人手的增加,确实像给濒临散架的机器注入了润滑油。虽然运转起来依旧吱嘎作响、磕磕绊绊,但至少能动了!混乱的局面得到了初步控制,客人的抱怨也少了一些。忠伯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喝口水了。
看着大堂里虽然依旧喧闹但总算有了点“秩序”的雏形,看着王大柱笨拙却努力地切着毛肚,李小二满头大汗地穿梭上菜,林晚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团队,终于有了点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