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火”的烈焰越烧越旺,“天下第一锅”的名声如同插上了翅膀,在州府的大街小巷肆意翱翔。醉仙楼的门槛几乎要被络绎不绝的食客踏破,每日从早到晚,人声鼎沸,辛辣的蒸汽几乎要掀翻那本就破败的屋顶。
生意火爆带来的狂喜渐渐被一种更紧迫、更具体的压力所取代——人手严重告急!
忠伯彻底化身成了“八脚章鱼”。他需要穿梭在拥挤的、弥漫着辛辣蒸汽的大堂里,给新来的客人安排座位(或者登记排队),给各桌点菜、上菜、添汤底、加炭火、收拾残局,还要眼观六路防止食材被顺手牵羊,更要抽空跑到后厨催促上菜、清洗堆积如山的碗碟……一天下来,他累得腰都首不起来,嗓子完全失声,只能靠比划和嘶哑的气声交流,两条老腿如同灌了铅,挪一步都钻心地疼。
林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仅要时刻监控着那口“命根子”大锅的火候和汤底浓度,适时添加底料和骨汤;还要充当“技术指导”,不断向新客人演示和讲解各种食材的最佳涮煮时间,尤其是娇贵的毛肚、鸭肠,稍有不慎就老韧难嚼,影响口碑;更要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汤底溅出烫到人、筷子打架、争抢最后一份毛肚、甚至因为等位太久而发生的口角……
她感觉自己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刻不得停歇。身体透支到了极限,嗓子早己沙哑不堪,连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最让她心力交瘁的是,由于人手不足,服务质量不可避免地下降。上菜慢、汤底加不及时、碗筷洗不干净、甚至偶尔算错账……这些都在积累着客人的不满。
“老板娘!我们的毛肚呢?点了半天了!”一桌客人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炭火!炭火快灭了!加炭啊!”另一桌客人嚷嚷着。
“这碗怎么还有油花?没洗干净啊!”有妇人皱着眉抱怨。
“老板娘,我们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到底有没有位子?”门口排队的人开始躁动。
抱怨声、催促声混杂在喧闹的吃喝声中,如同尖锐的噪音,不断冲击着林晚紧绷的神经。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和人气,会被这无序的低效和糟糕的服务体验一点点消磨殆尽。
看着忠伯佝偻着背、几乎要晕倒的疲惫身影,看着大堂里混乱拥挤、抱怨渐起的场面,林晚知道,扩充人手,刻不容缓!这己经不是省钱的时候了,是保命的时候!
“忠伯!”趁着一次短暂的间隙,林晚哑着嗓子,几乎是吼出来的(虽然声音不大),“明天!最迟明天!必须把人给我找来!旧人也好,新人也罢!工钱不是问题!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得累死在这里,店也得垮!”
忠伯艰难地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和焦急。他知道,小姐说的是实话。这泼天的富贵,快要把他们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