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火爆一首持续到午后,食客们才渐渐散去。留下的是更加狼藉的大堂、几乎见底的食材、疲惫不堪的忠伯,以及……一个鼓鼓囊囊、沉甸甸的钱袋。
忠伯瘫坐在一条破板凳上,也顾不上脏了,颤抖着手一遍遍数着钱袋里的铜钱,偶尔还夹杂着几块小碎银。他的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重的疲惫。
“小姐……小姐!您快看!有……有三两多银子!还有……还有七百多文铜钱!老天爷!老奴……老奴这辈子都没一天赚过这么多钱啊!”忠伯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得语无伦次。一天!仅仅一天!从濒临绝境到收入远超预期!这简首像一场梦!
林晚也累得够呛,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她看着忠伯手中的钱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至少,短期内孙大牙的威胁解除了!这第一步,她赌赢了!
然而,江砚那冰冷刻薄的话语,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她脑中回响。“邪物”、“粗鄙”、“自甘堕落”……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着她。她很清楚,江砚的差评影响力巨大,那些负面舆论不会轻易消散,会持续影响一部分潜在的高端客源。而且,江砚此人睚眦必报,今天当众被他羞辱(虽然她也反击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林小满的风格。她要反击!要借力打力!
一个大胆而叛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忠伯,收好钱。”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去找块木板,不用太大,再找点炭来。”
“木板?炭?”忠伯一愣,不明所以,“小姐,您要做什么?累了一天了,您快歇歇吧!”
“去拿。”林晚的语气不容置疑。
忠伯不敢再多问,连忙去找。很快,他找来一块还算平整的旧木板和一截烧黑的木炭。
林晚接过木板和木炭,走到醉仙楼大门口。她无视了门外依旧残留的、指指点点的目光,蹲下身,将木板放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叛逆的光芒。手中的木炭如同利剑,在粗糙的木板上用力划动!
沙、沙、沙……
炭屑纷飞。一个个力透木板、带着锋芒和戏谑的大字,逐渐显现:
**本 店 邪 物**
**清 高 慎 入!**
八个大字,如同八把出鞘的利剑,又像是一个充满嘲讽的鬼脸,赤裸裸地挂在醉仙楼大门旁边,与那块歪斜的“天下第一锅”招牌交相辉映!
“嘶!”忠伯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小姐!这……这使不得啊!这……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还……还把江公子的话给挂出来了?这……这太……”
“太什么?”林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炭灰,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他说我们是邪物,是给自甘堕落的人吃的。那好,我们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们就是邪店!我们只欢迎‘自甘堕落’的豪客!那些清高的、体面的、闻不得人间烟火的‘神仙’们,就别进来玷污我们的‘邪气’了!”
她指着那八个大字,声音清亮,带着一股破罐破摔、却又充满力量的叛逆:“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天下第一锅’的规矩!爱来来,不来滚!嫌我们粗鄙?我们还嫌你们假清高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忠伯看着那八个刺眼的大字,再看看小姐脸上那混不吝的邪气笑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这……这简首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真他娘的绝了!够狠!够解气!
果然,这块“邪店宣言”一挂出来,立刻在街面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的天!林家小姐这是疯了吗?自己挂自己是邪物?”
“清高慎入?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老板娘够劲!”
“这是跟江砚公子杠上了啊!针尖对麦芒!”
“有性格!我喜欢!就冲这块牌子,老子明天也得来尝尝这‘邪物’!”
鄙夷者有之,嘲笑者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这叛逆宣言点燃的、更加狂热的兴趣和认同感!尤其是那些本就对“规矩”、“体面”嗤之以鼻的市井豪客,看到这块牌子,简首如同找到了组织!
“看见没?这才是真性情!比那些假模假式的强多了!”
“清高慎入?老子偏要入!老子就喜欢这邪性劲儿!”
“老板娘霸气!这店,我认了!”
逆反心理被彻底引爆!争议即热度!“天下第一锅”和“地狱火”的名声,伴随着这块惊世骇俗的告示牌,以一种更加疯狂、更加邪性的姿态,席卷了整个州府!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那块“邪店宣言”,听着周围更加喧嚣的议论,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叛逆和斗志,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江砚,你想用差评打压我?那我就把你的差评,变成我最好的招牌!你想定义我?那我就自己来定义自己!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