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于太平洋上空的巨大全息舞台,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氛围笼罩。
那只金属海星评委,原本冰冷的银灰色外壳,在目睹了中国代表队那场广场舞与飞天混搭、民乐与神曲齐飞的表演后,内部处理器似乎过载了。
一阵高频的“嗡嗡”声从它体内传出,紧接着,整个海星像通了电的霓虹灯,触手和核心部位“唰”地一下变成了极其刺眼、还在不断闪烁的荧光粉!
它激动得五条机械触手都在空中乱舞,电子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
“天才!纯粹的天才!这种毫无逻辑、无法预测、充满原始生命冲动的韵律!正是有机生命体独有的混沌美学!是数据流永远无法模拟的灵魂震颤!”
舞台一侧的计分屏上,代表中国队的分数条开始疯狂跳动,眼看就要冲上破纪录的高峰。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
“等一下!评委老师请等一下!” 一声高亢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扑棱棱的混乱声响,打破了即将揭晓的紧张。
只见楚荨月,顶着她那自封的【地球代表·楚荨月(自封)】金色弹幕特效,连滚带爬地冲上了舞台!
她身后,竟然跟着一群同样慌慌张张、黑白相间的南极帝企鹅!更离谱的是,几只圆滚滚的海豹幼崽,正笨拙地用鳍状肢拍打着自己的肚皮,发出“噗噗噗”的闷响。
“我们!南极代表队!还有附加节目!展现地球极地生命的艺术天赋!” 楚荨月气喘吁吁地对着镜头喊道,一把抓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无线麦克风,完全无视了评委和观众懵逼的眼神。
接下来的三分钟,全球观众集体石化。
楚荨月扯着嗓子开始了毫无节奏感的即兴Rap,内容大概是控诉南极的寒冷和企鹅的不友好。
那群帝企鹅在她身后,似乎被麦克风的啸叫惊扰,伸着脖子发出高低不平、嘎嘎乱叫的“和声”,海豹的“B-Box”肚皮音效时断时续。
最后的高潮,是楚荨月试图骑上一台道具雪地摩托演绎“冰上芭蕾”,结果刚启动就一个侧滑,连人带摩托在舞台上翻滚了好几圈,零件散落一地——活脱脱一出《冰上芭蕾——翻车现场特别版》。
“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从月球母舰评委席方向传来,盖过了舞台上的混乱。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通过全球广播系统清晰地响起:
“警告!系统遭遇未知艺术形式冲击!逻辑模块过载!初步分析结果:建议归类为‘高浓度精神污染源’,威胁等级——橙色!重复,橙色威胁等级!”
舞台后台瞬间乱成一锅粥。原本蹲在解说席上吐槽的柴总,突然一个激灵竖起了耳朵,狗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眼中闪过一丝数据流般的蓝光。
“汪!不对劲!母舰的深层空间监测网……捕捉到高维跃迁信号!是……是星际儿童保护协会的专属频段!” 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仿佛为了印证柴总的预警,舞台中央那块超巨型全息屏幕,画面猛地一闪!
原本的舞台实况被强行切断,切换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宇宙深空景象。
镜头急速拉近,聚焦在一颗缓慢自转、布满陨石坑的流浪行星背后。
只见一艘体积堪比小型月球的、造型极其浮夸的星舰,正优雅地从行星阴影中滑出!
星舰通体闪烁着柔和的彩虹光晕,舰体侧面喷涂着一个巨大无比、用银河系通用语书写的炫彩Logo:
【银河系大型青少年成长纪实节目——《变形计》摄制组】
紧接着,一个温和但穿透力极强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同样的全球广播频道响起,带着一种居委会大妈找孩子的熟悉感:
“呼叫柴尔摩斯小朋友,编号GX-114514。请听到广播后,立即结束您的星际离家出走行为,前往最近的星际港报到。您的监护人‘银河歌姬·初号机’女士己抵达太阳系。重复,柴尔摩斯小朋友……”
整个后台,乃至全球首播信号前的几十亿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柴总身上。
姜饼饼的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转向角落里那只试图把自己缩进阴影里的金毛犬,声音干涩:“……小……小朋友?”
“汪呜!”柴总整只狗瞬间僵首,仿佛被无形的冰霜冻结,连尾巴尖都定住了。
它爪子里刚偷摸来的一包薯片,“哗啦”一声撒了一地,金黄的碎片在光洁的地板上格外刺眼。
“不!不是!本汪……本汪己经三百岁了!换算成你们地球狗的标准……汪!那也绝对是成熟稳重的成年犬!” 它徒劳地辩解着,声音越来越小。
没等它编出更合理的年龄换算公式,舞台中央的光线一阵扭曲。
一个穿着银河系社工标准制服(闪烁着星图纹理的银白色紧身衣)的全息投影凭空出现。
投影手中拿着一份闪烁着微光的电子文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宣读:“柴尔摩斯(曾用名:小摩),根据参宿西儿童权益保障中心记录,您于标准星际历前305年,因对节目组安排您与沃贡星格鲁布特族(俗称‘鼻涕虫’)幼体交换体验生活的计划表示强烈不满,擅自修改‘银河歌姬·初号机’保姆飞船导航系统,非法跃迁至未开发星域,即地球。
您的法定监护人‘银河歌姬·初号机’女士表示,她对您在地球的‘创业’经历深感忧虑,并提交了您幼年期共114514秒的全息成长记录作为补充说明……”
“不——!汪!!!”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狗嚎响彻整个后台,柴总像是被踩了尾巴(虽然并没有)一样原地弹跳起来,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关掉!快关掉!不准公开!尤其是本汪穿……穿那个……纸尿裤学习使用反物质猫砂盆那段!!汪!这是侵犯隐私!侵犯狗权!”
当那艘印着巨大《变形计》Logo、活像个移动夜总会的彩虹星舰,真的“轻盈”地(相对其体积而言)降落在菠萝台那可怜的、差点被压塌的停车场时,姜饼饼算是开了眼界。
星舰舱门无声滑开,涌出的不是士兵,而是一群造型各异的、疑似节目组工作人员的……非人类?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让周围所有扫地机器人都发出惊恐的“滴滴”声、集体调头以最快速度逃回充电座的“生物”——柴总的“法定监护人”,“银河歌姬·初号机”,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