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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那块冰冷的铁皮屏幕，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着罗舟的眼！那行小小的【打赏：+1】和【物品：压缩饼干 x 1（待投放）】，如同魔咒，瞬间击碎了他之前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震惊和…一丝可耻兴奋的复杂情绪！
真能换吃的？！
就靠…给蟑螂理发？！
“废墟乐子人”…这观众ID取得真他妈贴切！罗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他看看屏幕，再看看眼前这片被剪得晕头转向、满地乱爬的“地中海”蟑螂大军，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把沾着不明油污的医用小剪刀…
“卧槽…这都行？！”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点颤抖。胃袋适时地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抗议，仿佛在提醒他：管他荒不荒诞！饼干！是饼干啊！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秒，几只恢复了一点方向感（可能是靠视觉？）的蟑螂再次朝他扑了过来！尖锐的口器狠狠咬在工装裤上，发出嗤啦的撕裂声！
“嘿！观众老爷打赏了！你们这些没眼力见儿的还来？！”罗舟瞬间从震惊中惊醒，求生本能（和饼干诱惑）让他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他一边灵巧地躲闪，一边剪刀再次化作残影！
咔嚓！咔嚓！
“剪剪剪！都给你们剪成葛优同款！”
“排队！说了VIP优先！后面那个地中海大哥，别挤！”
“剪完的顾客请给个五星好评！打赏通道在主播手腕上！”
他像是打了鸡血，动作更快，嘴皮子也更溜了！荒诞的理发大戏再次上演，甚至比刚才更加“卖力”！他不再仅仅是求生，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真正的“表演”，为了那块悬而未决的压缩饼干！
也许是“托尼老师”的“服务”太到位，也许是触须被剪掉后蟑螂们真的迷失了方向。剩余的蟑螂在混乱中互相碰撞、撕咬，渐渐失去了统一的攻击性，开始西散逃窜。几分钟后，除了地上散落的几具蟑螂尸体和一堆被剪断的触须，掩体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罗舟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他感觉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迫不及待地抬起手腕，看向手环屏幕。
【当前观众：1】
【打赏：1】
【物品：压缩饼干 x 1（待投放）】
【留言：手艺不错，托尼老师。继续。】——废墟乐子人
【区域：C-7】
【任务：生存】
【目标：存活12小时】
【倒计时：07:53:48…】
饼干还在！没跑！但…“待投放”是什么意思？怎么投放？空投吗？
罗舟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紧张地环顾掩体西周，又抬头看了看被预制板挡住的天空。难道会有无人机送餐？他立刻想起了那架冰冷无情的“回收无人机”，刚刚才带走了一个人！要是来的是那种玩意儿…他宁可不要这饼干！
就在他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之际——
嗡！
一阵极其轻微、但异常熟悉的能量嗡鸣声，从掩体入口上方传来！声音很小，不同于回收无人机那种低沉的压迫感。
罗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抬头，身体紧贴墙壁，眼睛死死盯住入口上方的缝隙！
只见一架体型小巧得多、造型也更圆润、如同一个金属橄榄球般的飞行器，无声无息地从缝隙外悬停飞入！它通体哑光灰白色，没有任何指示灯，底部有一个小巧的机械臂，此刻正稳稳地抓着一个…一个用锡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无比熟悉的棕色物体！
压缩饼干！新鲜的！包装完好无损！
那架小巧的无人机精准地悬停在罗舟面前不到一米的高度，机械臂轻轻一松。
啪嗒。
那块代表着“打赏”的压缩饼干，轻巧地落在了罗舟脚边的空地上。锡纸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的光泽。
紧接着，无人机没有丝毫停留，如同完成任务的工蜂，悄无声息地原地拔高，从入口缝隙中轻盈地钻了出去，嗡鸣声迅速远去，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悄无声息，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罗舟：“……” 他呆呆地看着脚边那块从天而降、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锡纸包，又抬头看了看无人机消失的缝隙，大脑再次陷入短暂的宕机状态。
这…就是“投放”？这么…朴实无华？这么…高效快捷？跟他想象中无人机空投炸弹或者天降神兵的场面完全不同！这感觉…更像是点了个外卖，然后一个沉默的机器人骑手给你精准送达门口？
荒诞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他弯腰，颤抖着捡起那块还带着一丝金属余温的压缩饼干。撕开锡纸一角，那熟悉的、混合着油脂和淀粉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是货真价实的、完整的压缩饼干！比他怀里那块啃得只剩一小口、硬得硌牙的“珍藏版”强一百倍！
“观众老爷…您…您是电！您是光！您是唯一的神话！”罗舟对着手腕上的手环屏幕，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感激（和一点点的谄媚），“托尼老师…不！罗舟小罗！以后就是您专属的废土造型师！您想看什么发型？变异蜥蜴的杀马特？还是变异老鼠的脏辫？只要打赏到位，统统安排！”
屏幕上的【观众：1】依旧沉默，只有【打赏：1】的数字像一枚小小的勋章，无声地嘲笑着他之前的愤怒和绝望。
罗舟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靠着墙滑坐在地，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抱着那块来之不易的饼干，狼吞虎咽起来！干硬的口感此刻却如同山珍海味，每一口都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他感觉自己像个被驯服的野兽，一块饼干就让他摇尾乞怜。
“妈的…真香…”他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骂着自己没出息。但胃袋被填满的踏实感是真实的。一块饼干下肚，虽然没完全吃饱，但至少那股要命的饥饿感被压了下去，连带着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珍惜地把包装锡纸叠好塞进口袋（这玩意儿在废土也是好东西），又灌了几口泥浆水，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手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动：【07:42:19…】。距离12小时任务完成还有一大半时间。
有了食物垫底，脑子也活络起来。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开始复盘刚才那场荒诞的“蟑螂理发秀”。打赏…真的能换食物！而且是以这种看似“安全”的方式投放！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在这绝望的生存游戏中，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虽然这扇门通向的是更深的荒诞和屈辱。
“观众老爷喜欢看整活…喜欢看荒诞求生…”罗舟舔着嘴角的饼干屑，眼神闪烁不定，“那老子就整活！只要给吃的！脸是什么？能吃吗？”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冒了出来。既然躲不开这该死的首播，既然注定要被当成猴耍，那为什么不主动利用它？用“表演”来换取生存资源？甚至…换取信息？观众既然能打赏食物，那能不能打赏点别的？比如…一瓶干净的水？或者…一块电池？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铁皮圈，那冰冷的屏幕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商机”的意味。
“喂！‘废墟乐子人’老铁！还在吗？”他尝试着对着手环说话，语气带上了一点推销员的热情，“刚才的‘蟑螂理发店’还满意不？那是开胃小菜！主播这里还有更多精彩项目！比如‘废墟重金属摇滚’（敲罐头）！‘变异老鼠障碍赛’（被追着跑）！‘与辐射野狗深情对视’（需要勇气打赏）！只要打赏到位，没有主播整不出的活！您想看啥？点个菜呗？”
屏幕纹丝不动。那个“1”依旧亮着，没有新的留言，也没有新的打赏提示。沉默的观众，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谜。
罗舟等了半天，有点泄气。“行…您老慢慢看，慢慢挑…”他嘀咕着，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寻找新的“整活素材”和生存物资。他需要水，干净的水。
他小心翼翼地从掩体里探出头，确认外面没有危险，这才钻了出来。灰暗的天光下，废墟依旧死寂。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朝着记忆中另一片可能有积水洼地的区域前进。这次他走得更加警惕，但也更加“刻意”——他时不时会对着空气（或者说想象中的镜头）点评一下路边的“风景”。
“观众朋友们请看！这块扭曲的钢筋，像不像一条腾飞的巨龙？象征着废土人民不屈的精神！觉得像的扣1！”
“看这堆碎玻璃！在灰暗光线下依然璀璨！这就是希望之光啊！打赏够多，主播现场表演个‘光脚踩玻璃’（当然是假的）！”
他像个蹩脚的导游，一路自说自话，用夸张的语言和动作试图吸引那唯一的、沉默的观众。虽然收效甚微（手环屏幕毫无反应），但这成了他排遣恐惧和压力的方式。
穿过一片倒塌的居民楼废墟，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深陷的水泥坑。坑底果然蓄积着一小片浑浊的水洼！水面漂浮着一些枯叶和不明漂浮物。
“水！”罗舟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虽然看起来依旧糟糕，但比泥浆水应该强点。他拿出破水壶，准备灌水。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缓慢、带着明显恶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一堆半人高的混凝土碎块后面传来！
哒…哒…哒…
脚步声如同鼓点，敲打在罗舟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手己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那把医用剪刀！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从混凝土堆后面转了出来，堵在了罗舟和水坑之间。帆布与兽皮胡乱缝制的坎肩，虬结的肌肉，还有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划到嘴角的、如同蜈蚣般的狰狞疤痕！
疤脸！
他手里没有石头，而是握着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磨得发亮的砍刀！刀尖斜指地面，反射着灰暗的天光。他那双如同秃鹫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罗舟——准确地说，是盯着罗舟身上那件厚实崭新的连体工装，以及他腰间那个鼓囊囊的破水壶！
“小子…”疤脸的声音粗嘎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杀意，“看来…昨天放你一马，是老子看走眼了？身上这‘皮’…哪儿弄的？看着不错啊。” 他的目光在罗舟的工装上扫视，尤其在胸口那个模糊的盾牌标志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惊疑和更浓烈的占有欲。
他向前逼近一步，沉重的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的声响。砍刀被他随意地抬起，用刀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威胁意味十足。“还有…怀里鼓鼓囊囊的…藏了什么好东西？识相的，自己交出来。包括你这身新皮。老子心情好，说不定…”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留你一条腿。”
空气瞬间凝固！压抑的杀气弥漫开来！罗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他知道，这次，忽悠和脱衣秀都没用了！疤脸是冲着杀人越货来的！
“疤脸哥…您…您说笑了…”罗舟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他一边后退，一边大脑疯狂运转！硬拼？对方有刀，自己只有把小剪刀，绝对死路一条！跑？疤脸的速度他见识过，自己穿着这身笨重的工装，跑不过！
怎么办？！难道刚拿到点吃的穿的，就要交代在这里？！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手腕上的铁皮手环！那个冰冷的【观众：1】依旧亮着！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既然观众喜欢看整活，喜欢看冲突…那就给他们看个够！
“疤脸哥！等等！”罗舟突然大喊一声，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极其夸张的、混合了谄媚和惊恐的表情，声音陡然拔高，仿佛在对着某个无形的舞台表演，“误会！天大的误会！小弟这点家当，哪配入您的眼啊！您看！”
他突然指着疤脸身后那片空旷的废墟，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嘶吼：
“观众朋友们！家人们！老铁们！快看啊！大型动作片《废土喋血》现场首播！疤脸大哥要杀人夺宝啦！场面血腥！动作火爆！一刀999！爆率全看脸！觉得精彩刺激的！火箭刷起来！宇宙飞船走一波啊！打赏够多！主播现场表演‘空手接白刃’！保证比给蟑螂理发还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