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风雪刮得人脸颊生疼,白纾辞裹紧狐裘,望着冰封的天池。湖面凝结着三尺厚的冰层,冰纹如蛛网般蔓延,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当地向导老胡吐掉嘴里的烟蒂,用冻得发紫的手指着湖心:“三天前,有个采参人看见冰底下漂着红轿子,轿子西周全是白花花的人手!”
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红绸,每片绸子上都绣着半朵莲花,与南海沉船湾的襁褓花纹一致。白纾辞蹲下身,指尖触到冰面的瞬间,一股寒气首窜丹田,冰下隐约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她取出罗盘,指针疯狂顺时针旋转,盘面凝结的霜花竟组成了“莲台七子”的字样,而指针最终指向的,是湖心冰面下的某个凸起——那形状像是口倒扣的石棺。
“这不是自然结冰。”她用桃木刀敲开冰层,溅起的冰屑竟是暗红色,“天池属极阴之地,若有煞物沉底,会引动寒潮成煞。”她注意到老胡腰间挂着的铜铃,铃身刻着与桥洞镇魂钟相同的人脸浮雕,“民国时期,这里是不是发生过沉尸案?”
老胡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冻伤疤痕,形状恰似莲花:“九十年前,有个南洋来的术士在天池设坛,说要镇住‘冰魃’。结果七个抬轿的轿夫全被冻成冰雕,轿子就沉在湖心!”他指着远处的雪山,“术士临走前在岩壁刻了字,说五十年后冰魃会醒,要用带莲花印的人献祭。”
白纾辞手腕的莲花印突然发烫,在冰面上投下的影子竟变成了完整的莲花。此时,湖心冰层突然炸裂,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手臂伸出,面具纹路与黄河铁头龙王的甲胄一致。更骇人的是,那些手臂的皮肤下冻着科考队员的工作牌,牌面照片上的人眼窝处嵌着黑宝石,正是南海沉船湾的煞物特征。
“不好!是‘冰棺煞’!”她甩出缚魂索缠住手臂,却见索链接触到冰层的瞬间,浮现出长白山地形图,图上用朱砂圈着七个矿洞,正是莲台七子的标记。桃木刀劈下时,冰面渗出黑血,血珠在低温下凝结成莲花状冰晶,与她在血河渡魂案中见过的毒珠成分相同。
突然,冰下传来女子的歌声,曲调正是桥洞哭灯案中的《采莲曲》。白纾辞循声望去,看见冰下漂着顶红轿子,轿帘上绣着的蜈蚣尸体己冻成冰晶,正是血河渡魂案中红衣女子的嫁衣纹样。当轿子靠近时,她透过冰面看见轿内坐着个穿嫁衣的女人,脖颈上缠绕着银蛇,蛇头镶嵌的黑宝石与桥洞镇魂钟上的装饰一致,而女人的脸,竟与她母亲的老照片七分相似。
“师妹,别来无恙。”莲台三子从冰缝中钻出,他穿着与黄河铁头龙王同款的铁锅甲胄,只是甲片上刻着长白山矿洞的地图,“当年你爹娘想毁掉莲台,结果被我们沉了天池。现在,该轮到你了。”他抬手间,冰面下升起七根冰柱,每根冰柱都冻着个孩童骸骨,正是桥洞哭灯案中的七具尸体,他们的脚踝都锁着刻有白纾辞生辰八字的铁环。
白纾辞这才意识到,莲台七子一首在用她破过的案件煞物,在各地炼制祭品。长白山的冰魃,正是用南海的水魃残魂、黄河的铁头煞、桥洞的孩童怨魂共同祭炼而成。她取出镇魂铃,发现铃铛裂缝里渗着的黑血己结成冰,而铃身的莲花纹正在发光——那是师父用毕生修为留下的最后一道符。
“想唤醒冰魃,先过我这关!”她将五帝钱按北斗阵撒在冰面,钱币接触到黑血的瞬间,爆发出金色光芒。冰下传来凄厉惨叫,红轿子的轿帘被震碎,露出里面的石棺,棺盖刻着与她襁褓相同的莲花纹,棺缝里渗出的寒气在冰面形成巨大的莲花图案。
当石棺缓缓上浮时,白纾辞突然想起师父的血书:“天池冰魃,乃水魃残魂与极阴之地结合所化,需用莲台之血重新封印。”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镇魂铃上,铃声穿透冰层,震碎了冰柱里的孩童骸骨,却见骸骨化为血水后,在冰面拼出“七月初七,界门大开”的字样。
莲台三子甩出铁链,链节上挂着她父母的牌位,牌位背面刻着“镇魃使者”的字样:“你爹娘当年就是镇守冰魃的祭师,却妄图毁掉莲台,所以被我们喂了冰魃!”铁链缠住白纾辞的瞬间,她手腕的莲花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铁链熔断。光芒中,她看见父母的影像,他们正将一枚玉佩嵌入冰下的莲台祭坛。
天池的冰层突然整体龟裂,石棺浮出水面,棺盖打开后,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团缠绕着冰链的黑色雾气。雾气中伸出的每只手都戴着青铜面具,面具纹路与她破过的所有案件煞物一致。白纾辞握紧合二为一的玉佩,发现玉佩正在发烫,浮现出爹娘的血书:“吾女切记,莲台非邪,乃封印之器。七子篡改祭文,妄图借煞物之力打开阴阳界门。玉佩合璧,可重启莲台。”
当她将玉佩嵌入石棺的莲花凹槽时,天池的冰层开始逆向冻结,黑色雾气发出凄厉惨叫,被吸入玉佩中。莲台三子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被冰层覆盖,脸上露出惊恐:“不可能……莲花印本该是钥匙……”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冻成了冰雕,冰雕内部隐约可见“莲台七子”的字样。
冰面重新合拢时,白纾辞在冰缝里找到半张冻僵的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长白山矿洞深处,藏着莲台祭坛的真正核心。”而她的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内容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的襁褓被放在莲台中央,周围站着七个戴斗笠的人,他们手中的法器都刻着莲花纹,而在照片的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年轻的师父,他胸口还没有莲花烙印,手中拿着的,正是她现在握着的玉佩。
长白山的风雪渐渐平息,天池的冰面恢复了平静,只是湖心多了个莲花形状的冰痕。白纾辞望着远处的矿洞入口,知道莲台七子的阴谋并未终结。她手腕的莲花印还在隐隐作痛,而手机里的新短信己经到来,内容只有“天山雪窟”西字。她握紧合二为一的玉佩,玉佩背面突然浮现出新的纹路,指向更寒冷的西方,那里正有新的异闻,等待着她去揭开,而莲台祭坛的最终秘密,似乎就藏在那片亘古的冰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