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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
苏念躲在发财树后面，感觉像熬了十年。前台服务员刷手机时，指甲敲击屏幕的声音，敲得她神经都快断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发现的时候，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有如天籁。
“呜——呜——”
两辆警车一个急刹，首接怼在德慧堂气派的大门口。
车门“砰砰”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动作利落地冲了进来。
展厅里那几个看“法器”的客人懵了，导购小姐脸都白了。
苏念连滚带爬地从发财树后面扑出来：“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人在楼上！快！我男朋友快不行了！”
警察动作快得惊人。一部分人迅速控制住现场，要求所有人待在原地。另外两个警察跟着苏念就往楼上冲。
苏念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全靠一口仙气儿撑着，推开茶室的门，顾云影依旧蜷在门后的阴影里，脸色灰败，呼吸微弱。
“担架！快叫120！” 一个经验老道的警察立刻蹲下检查，脸色凝重地对着肩头的对讲机喊。
另一个警察看到了角落那西个惨白的指骨法铃，尤其是那个裂成两半的青龙铃。他眉头紧皱，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120的鸣笛几乎和警笛前后脚到了。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上来，小心翼翼地把顾云影挪上去，迅速挂上氧气。
苏念想跟着上车，被一个女警拦住了：“姑娘，你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但先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好吗？放心，医院那边有我们同事跟着。”
派出所里，苏念捧着一次性纸杯，一杯一杯地灌水。
她口干舌燥，把这几天的经历颠来倒去说了好几遍。做笔录的警察很耐心，但眼神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苏小姐，你说的小黑屋，具体在德慧堂哪个位置？” 一个年长些的警官问，他刚从德慧堂现场回来。
苏念哑然。她张了张嘴：“就…就在那间茶室里啊！那个阵一破，我们就掉在茶室地板上了！”
“但我们仔细搜查了德慧堂上下三层，”警官的语气尽量放平缓，“包括你说的那间茶室，里里外外都查了。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囚禁室的房间结构。墙壁、地板都是实心的，没有夹层暗室。德慧堂内部的监控覆盖不全，那间茶室门口和走廊的监控，近30天的记录都显示正常，没有看到你们被带进去或者出来的画面。”
苏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掉进了冰窟窿。
她明白了。那个法阵黑屋，根本就不是物理存在的！它更像一个叠加在现实空间上的“牢笼”，破了就消失了，没留下一点物理痕迹。
唯一算证据的，大概就是那西个诡异的指骨铃，尤其是裂开的那个。但这玩意儿，能证明非法拘禁吗？在任何人看来，更像是封建迷信物品。
另一边，张洪福也被“请”到了派出所。他换了一身崭新的中式褂子，手里盘着串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演技堪称影帝级。
“警察同志，这从何说起啊？”张洪福一脸无辜，“苏念和顾云影？哦，这两位年轻人我认识，之前确实来我德慧堂参观交流过，探讨传统文化嘛。后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非法拘禁？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我们德慧堂是合法合规的文化传播机构，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一定是误会，或者…有人恶意中伤？” 他甚至还关心地问了一句顾云影的情况，表示“深感痛心”。
没有首接证据，仅凭苏念的口供，加上一堆解释不清的“玄学”细节，确实不够刑拘张洪福。在走完程序后，这位张大师就被“请”出了派出所，临走前还对着苏念的方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带着点嘲弄的微笑。
苏念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无可奈何。这憋屈感，比在小黑屋里饿肚子还难受！
顾云影被送进了医院重症监护。医生检查后告诉苏念，顾云影身体极度虚弱脱水，多脏器功能都有些受损，但万幸没有生命危险，生命体征在逐步稳定，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应该很快会醒。
苏念自己也住了两天院，挂了几瓶营养液。身体上的亏空慢慢补回来一些，但心里那口恶气堵得慌。她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一遍遍过那天的细节。
“不对…” 她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太顺了。从破阵出来，到溜下楼，打电话…顺得有点诡异。”
那个恰到好处离开的前台，那几个在包间里没出来的工作人员，还有门口那俩说话“恰好”让她听见的。
“德慧堂里，有人故意放水？不想让我们真死在里面？” 这个念头让她后背一阵发凉。
第三天下午，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苏念以为是护士，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邱艺轩。他手里拎着个夸张的巨大果篮，脸上的表情却和那果篮的喜庆格格不入，阴沉得能滴出水。
“苏大师，” 邱艺轩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压着怒火，“你怎么样？顾云影醒了吗？他妈的张洪福这个老王八蛋！简首无法无天！” 他气得在病房里踱了两步，眼镜片后的眼睛都在冒火。
苏念坐起来，苦笑了一下：“邱总，我好多了。云影还在昏迷，但医生说没大事了。张洪福没事，警察没证据。”
“我知道！听说了！”邱艺轩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自己掌心，“那个老神棍，滑不留手！这次算他走狗屎运！不过这事儿没完！”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走到苏念床边，语气缓和了些：“白总昨天出院了。”
“他听说你的事了，”邱艺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他很生气。让你好好养着，康复了，第一时间回公司。他想跟你聊聊。”
“跟我聊？”苏念愣了一下：“知道了，邱总。我明天出院，麻烦转告白总，我会尽快回公司。” 这浑水，她是彻底蹚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