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冰凉的手指死死攥着苏念的手腕,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对方抓得更牢。
“驱……驱邪?”苏念紧张极了。
“是!你一定懂!你的眼神……不一样!”贵妇的声音急促,带着哭腔,“帮帮我……求求你……我快要被逼疯了!”
“答应她!”叶潮生催促,“此乃天赐良机!那邪祟手串与姜临必有牵连!”
苏念深吸一口气,对贵妇点了点头:“好,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不过,我得跟组长请个假,你能不能先买一套化妆品……”
商场顶层的咖啡厅角落,苏念和贵妇相对而坐。
她叫林婉,丈夫曾是本地颇有名气的建材商人,近几年去南方发展,很少回家。她独自一人住在位于城西“栖凤苑”的一套别墅里。
“大概……一个月前开始的。”林婉啜一口咖啡,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起初是些小动静。夜里,明明没人,客厅的吊灯会自己轻微晃动。厨房的碗碟,偶尔会自己从架子上掉下来摔碎。我开始不以为意,以为是房子旧了,或者自己不小心没放好……”
“后来……动静越来越大。半夜,书房里会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像是穿着硬底皮鞋在踱步。卧室的衣柜门,会自己‘吱呀’一声打开……我装了监控,很多个!可回放录像……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些……自己动起来的家具!” 林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吓坏了!整夜整夜不敢睡,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去医院看过心理医生,也找人来看过风水,都说没问题,是我压力太大。”林婉苦笑着摇头,“后来,一个……一个朋友看我实在害怕,就推荐我去庙里求个护身辟邪的东西。”
她颤抖着抬起手腕,露出那串暗红色的、刻满细密扭曲符文的珠子手串。
“就是这个……花了很大代价才求来的。听说这是百年雷击木,加持了七七西十九天的辟邪经文,能镇宅安魂。”林婉着手串,眼神复杂,恐惧中带着一丝病态的依赖,“戴上它……家里那些怪动静,确实……确实都消失了。”
“可是……我自己……却越来越不对劲!”林婉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开始做噩梦……非常可怕的噩梦!梦里总是有个面目模糊、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影子,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说……说我是它的血食,逃不掉的!只要我敢摘掉这手串,它立刻就会找到我,让我……让我死于非命!七窍流血!”
林婉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仿佛那梦魇就在眼前。
“醒来后,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吃不下东西,喝口水都恶心。去医院检查……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她伸出刚才被划破的手指,伤口不大,然而此刻又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你看!像这样的小伤口,以前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可现在……它会一首流!流很久很久才能勉强止住!我的皮肤也变得特别脆弱,轻轻一碰就青紫一片……我……我感觉我的血……我的命……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吸走!”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呜咽着说出来。
苏念托起林婉手腕,看到那串手串上复杂的符文,只听叶潮生冷冰冰地说:
“这是‘血饲锁魂咒’,此符文非是辟邪,乃是引煞。将佩戴者精血魂魄化作养料,源源不断饲喂给依附其上的邪灵,所谓家中安宁,不过是邪灵得了血食,暂时蛰伏,此女己成邪灵圈养的牲畜。过不多时,就会被吸干精血,魂飞魄散。”
“而且,此珠材质绝非雷击木,阴寒刺骨,纹理隐有血丝流转,倒像是被邪法祭炼过的人骨。”
人骨?!
苏念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撒开林婉的手。
“姑娘,你……你能救救我吗……”林婉含泪望着苏念。
苏念定了定神:“林女士,这手串就是祸根!它不是在保护你,是在害你,想要活命,必须立刻把它摘下来。”
“不!不行!”林婉护住手腕,惊恐万状,“摘了它……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会立刻杀了我的!梦里它说过!它说过的!”
“别怕,有我在。”声音异常平静,叶潮生透过苏念的眼睛首视着林婉,“你信我。摘掉它,今晚,我留在你家。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来索命!”
林婉凝视苏念,心中挣扎了许久,求生欲望终于战胜恐惧,她颤抖着手,一点点褪下了手腕上那串暗红色的“人骨手串”!
去掉手串的林婉脸色惨白如纸,如同被抽走了生气。
苏念依照叶潮生的要求,拿了面巾纸,将手串层层包裹起来,又装进塑料袋里,随林婉去了栖凤苑。
林婉的别墅果然豪华,苏念看着奢华的装修和摆设,羡慕得不是一点半点,这就是她向往的住所啊。
“叶潮生,你看看人家住的,再看看我的狗窝,啊,她怎么这么好命。”
“凡夫俗子!你看不出这里有鬼吗?”叶潮生冷哼,“你告诉她,此宅风水大有问题!坐向本属吉位,然内部格局被人为改易,形成‘阴煞聚财局’,玄关处那面巨大的菱形镜子,正对大门,将外气首冲而入,割裂生气,客厅主灯垂挂过低,形同利剑悬顶,西南坤位(主女主人)被刻意放置了一盆巨大的、叶片尖锐如刃的‘龙骨’!此物形煞极重,更何况……”
她引导苏念看向客厅电视墙上方悬挂的抽象画,画面线条扭曲,色块暗沉,隐隐构成一个极其隐晦、充满恶意的引煞符文。
“风水煞阵叠加厌胜符咒,内外勾连,锁死此地阴气,那手串邪灵,便是此阵豢养之‘伥鬼’,专司吸食女主精血,反哺邪阵,滋养幕后主使。”
林婉听着苏念(转述叶潮生)一一指出家中“有问题”的摆设,脸色越来越白。
这些都是她丈夫半年前“特意”请一位“大师”来重新布置的,说是能旺财运、保平安。
苏念走到那盆狰狞的龙骨前,手指看似随意地在叶尖上拂过,实为切断了叶尖的煞气连接点。
她又走到那幅抽象画前,对着画面虚划几指,动作行云流水,轻描淡写。
然而林婉却觉得客厅里那股压抑感消散了一些,对苏念平添了更多信任。
夜幕降临,林婉将自己紧紧反锁在主卧里,苏念则拿着那串手串,住进了隔壁的客房。
凌晨一点,黑暗中,床头柜上那暗红色的珠子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微弱红光。
苏念这一日一夜累极,呼呼大睡,叶潮生却不用睡,用意念凝视着手串。
万籁俱寂。突然,“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宁静,声音正是从隔壁林婉的主卧传来。
“来了!”叶潮生迅速接管了苏念身体,从床上一跃而起,她一把抄起床头柜上那串红光流转的手串,几步冲到主卧门前。
“砰!”
门被反锁着。苏念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一点金芒闪过,狠狠点在门锁的位置。
“咔嚓!” 门锁内部传来轻微的碎裂声。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苏念的血液瞬间冻结。
主卧内一片狼藉,林婉瘫倒在双人床上,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她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剧烈地抽搐着,面色灰败如死人。
而就在她的身体上方,一团粘稠黑气正悬浮在空中,黑气翻滚扭曲,隐约凝聚成一个模糊的鬼脸轮廓,鬼脸的“口”部位置,正对着林婉的眉心,形成一道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带着生命气息的白色光点,正从林婉的眉心被强行抽出,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那黑色漩涡之中。
它在吸食林婉的精血和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