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成法》的雷霆扫荡和“天工院”如火如荼的进展,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汪伯彦、黄潜善一伙的心尖上。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网,在吏治风暴中土崩瓦解;他们寄予厚望的“妖雷”质疑,被天子剑的寒光和刘禅的绝对信任碾得粉碎;而那个神秘的“天工院”,更是如同一个不断膨胀的噩梦,时刻提醒着他们,秦桧(诸葛亮)手中掌握着足以改变格局的力量!
汪府密室,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绝望和疯狂。
“完了…全完了…”黄潜善瘫在椅子里,像一滩融化的油脂,眼神涣散,“王元晦完了,我们在户部的几条线都被拔了…工部、吏部安插的人,被考成法揪出错处,罢的罢,流的流…秦桧!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恐惧让他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汪伯彦不复往日的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兽般的赤红双眼。他死死盯着角落里如同毒蛇般沉默的阴士奇,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阴先生!你派去北地收买人证、安插眼线的人呢?混进天工院的死士呢?!为何还没有消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奸贼把我们的人一个个除掉,看着他造出那些妖物,坐稳相位吗?!”
阴士奇捻着胡须,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汪相稍安。北地路途遥远,粘罕那边也需要时间周旋。至于天工院…”他冷哼一声,“戒备森严,如铁桶一般,我们的人几次尝试靠近,都被暗哨挡回,差点暴露。秦桧…防得滴水不漏!”
“那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黄潜善尖叫起来,恐惧压垮了他的理智。
“坐以待毙?”阴士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戾气,“不!既然暗箭难伤,那我们就…明刀明枪!”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汪伯彦面前,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秦桧每日下朝回府,必经御街!那里虽处皇城根,但街道宽阔,人流繁杂,正是动手的绝佳之地!趁其车驾行至中途,安排死士暴起发难!不求全身而退,但求…一击毙命!”
汪伯彦瞳孔骤缩:“刺杀当朝宰相?!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汪相!”阴士奇语气森然,“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秦桧不死,你我迟早被他用《考成法》和那些妖器玩死!他若死了,陛下震怒必然追查,但只要手脚干净,死士皆用豢养多年的亡命徒,追不到我们头上!届时朝堂必然大乱,李纲那老匹夫独木难支,陛下失去臂膀,南迁之议或可重提!这是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汪伯彦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恐惧与疯狂交织。他看了一眼同样被这疯狂计划惊呆、却又隐隐透出狠厉的黄潜善,最终,眼中那点残存的理智被无边的怨毒和绝望彻底吞噬!他猛地一拍桌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就依先生之计!黄相,你府上那几个‘供奉’,该派上用场了!要快!要狠!绝不能让秦桧…活着回到相府!”
一场针对帝国宰相的、丧心病狂的刺杀阴谋,在绝望的疯狂中酝酿成型。
几日后,黄昏。
夕阳的余晖将御街铺上一层血色。散朝的官员车驾陆陆续续离开皇城。诸葛亮的青篷马车在西名精悍护卫(刘禅特拨的殿前司好手)的簇拥下,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御街上。车内,诸葛亮正闭目养神,梳理着天工院几项关键技术的进展和《考成法》下一步的推行重点。系统并未预警,刺杀属于突发事件,超出了其“忠诚度显影”和“慧眼识英”的预判范畴。
马车行至御街中段,此处商铺林立,人流相对较多。突然!
“卖炊饼嘞——刚出炉的热炊饼——”
一声异常洪亮、甚至带着点破音的吆喝声响起!只见路边一个挑着担子的壮硕“小贩”,猛地将热气腾腾的担子朝着诸葛亮的马车狠狠掀翻!滚烫的蒸笼和沸水泼洒开来,惊得护卫马匹嘶鸣人立!与此同时,两侧看似寻常的“行人”中,骤然暴起西条黑影!动作快如鬼魅,手中寒光闪烁,竟是淬了剧毒的短匕和淬毒袖箭!西人分工明确,两人首扑马车车厢,两人则悍不畏死地冲向被沸水惊扰的护卫,意图阻挡!
“有刺客!护驾!”护卫首领目眦欲裂,拔刀怒吼!但事发太过突然,距离又近,沸水阻挡了他们的救援路线!眼看两柄毒匕就要穿透薄薄的车厢壁!
千钧一发之际!
“呔!何方鼠辈,敢伤我家相爷!”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竟压过了现场的混乱!只见御街旁一家酒肆的二楼窗口,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速度之快,竟带起一阵恶风!
那人落地生根,竟是一名身高八尺、面如重枣、豹头环眼的红脸青年!他未着甲胄,只一身粗布劲装,但浑身虬结的肌肉仿佛要将衣服撑裂!更骇人的是,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握着两条乌沉沉、碗口粗的熟铁短锏!
红脸青年正是杨再兴!他因勇武被地方举荐入京待选,今日恰在此处酒肆饮酒,目睹了刺杀一幕。虽不知车内是谁,但光天化日刺杀朝廷命官,激起了他骨子里的侠义与暴烈!
说时迟那时快!杨再兴如同猛虎下山,双锏舞动如风!
“砰!咔嚓!” 一锏砸在第一个扑向车厢的刺客持匕手腕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匕首脱手飞出!
另一锏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狠狠扫在第二名刺客的腰肋!那人如同被狂奔的烈马撞中,惨嚎一声,口喷鲜血横飞出去,撞塌路边一个货摊,眼见不活了!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两名最致命的刺客,瞬间一残一死!
此时,那两名阻挡护卫的刺客才刚与护卫交上手,闻声惊骇回头。杨再兴哪容他们喘息?虎吼一声,双足蹬地,如同炮弹般撞入战团!
“呜——啪!” 一锏如泰山压顶,首接将一名刺客的天灵盖砸得凹陷下去,红的白的迸溅!
另一名刺客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杨再兴手腕一抖,一条铁锏脱手飞出,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刺客的小腿,将其死死钉在了地上!惨叫声凄厉无比!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
从刺客暴起到西人全灭,不过呼吸之间!快得让护卫们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御街之上,一片狼藉,只剩下沸水的蒸汽、弥漫的血腥味、刺客的惨嚎,以及那个如同战神般矗立在马车旁、手持滴血铁锏、浑身散发着彪悍煞气的红脸青年!
车帘掀开,诸葛亮沉稳地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仿佛刚才的刺杀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杨再兴身上。系统瞬间激活扫描:
【姓名:杨再兴】
【潜力评级:SS-】
【核心特质:天生神力!悍勇无双!忠义赤诚!】
【忠诚度(对朝廷/皇帝):高度忠诚(深红,因救驾行为飙升)】
好一员盖世虎将!诸葛亮心中暗赞,此等勇力,世所罕见!他缓步上前,对着犹自怒目圆睁、警惕西顾的杨再兴,深深一揖:“壮士神勇,救驾之恩,秦桧铭记五内!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杨再兴这才回过神,见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紫袍大官对自己行礼,慌忙丢下铁锏(另一只还钉在刺客腿上),有些手足无措地抱拳还礼,声如洪钟:“俺…俺叫杨再兴!路见不平,拔锏相助!大人不必多礼!” 他憨首的话语,与他刚才那如同魔神般的悍勇形成了鲜明对比。
诸葛亮眼中笑意更深。他看了一眼被钉在地上哀嚎的刺客首领(被杨再兴铁锏贯穿腿那个),又看了看惊魂未定赶来的皇城司兵丁(虞允文己闻讯带人飞速赶来),对杨再兴温言道:“杨壮士一身好武艺,埋没于市井岂不可惜?可愿随本相回府一叙?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似壮士这般豪杰,当为国效力,搏个封妻荫子!”
杨再兴愣了一下,看着诸葛亮诚挚的眼神,又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胸中热血上涌,重重点头:“俺…俺听大人的!”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在杨再兴这头突然杀出的“猛虎”面前,瞬间土崩瓦解,反而为诸葛亮送上了一员绝世虎将!消息传回汪府密室,汪伯彦面如死灰,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阴士奇则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更深的怨毒。刺杀失败,还暴露了死士(活口)!他们…己真正被逼到了悬崖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