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的清晨,被昨夜那声撼动全城的惊雷搅得人心惶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猜测着皇城西北角那冲天而起的硝烟与巨响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怒吼。这股不安与震撼,同样弥漫在今日垂拱殿的朝堂之上。
金碧辉煌的殿宇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文武百官依序而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殿中央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诸葛亮(秦桧)。他未着绯紫官袍,仅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儒衫,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似水,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试验与他毫无干系。然而,正是这份异乎寻常的平静,在群臣眼中,却透着莫测的深沉。
主战派魁首李纲,位列文班之首,宽大的袍袖下,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昨夜辗转难眠,那声巨响如同重锤敲在他心上。秦桧归宋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又在皇城重地搞出如此骇人听闻的动静,其心叵测!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诸葛亮,胸膛微微起伏,酝酿着雷霆之怒。
武将班列中,岳飞按剑而立,眉头紧锁如川。他刚从汴梁前线凯旋,身上犹带着北地的风霜与杀伐之气。昨夜巨响,他也听闻。系统在他意识深处悄然激活:【忠诚度:死忠(深红)】、【敌意值(对秦桧):85%(闪烁黄光)】。他本能地感觉到殿中那人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文弱表象下,仿佛蛰伏着能吞吐山河的经纬之气。这感觉让他警惕,系统面板上【武穆首感】被动闪烁,跳出两个模糊的标签:【深谋远虑】、【大智若妖】!这更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汪伯彦、黄潜善及其几个心腹,则隐在人群之后,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与阴冷。他们交换着眼神,无声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好戏开场了!昨夜那声“妖雷”,就是压垮秦桧的最后一根稻草!
“陛下驾到——!”内侍尖锐的唱喏打破了死寂。
刘禅(赵构)身着明黄龙袍,稳步登上丹陛,端坐于御座之上。他面色略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是昨夜也未得安寝。但那双眼眸,却比往日更加锐利明亮,扫视殿下的目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昨夜那声惊雷,不仅震撼了应天,更在他心中点燃了一团燎原之火!那是再造山河的力量之基!
他目光首先落在诸葛亮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传递着无声的信任与支持。这一细微动作,并未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朝议伊始,气氛便如绷紧的弓弦。
“臣,李纲,有本启奏!”李纲一步跨出班列,声若洪钟,带着压抑不住的激愤,矛头首指殿中的青衫身影,“秦桧!你可知罪?!”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李纲戟指诸葛亮,须发皆张,厉声质问,字字如刀:
“其一!你在金营三年,饱受凌辱!试问,满朝文武,被俘北狩者几何?能如你这般‘独善其身’、‘安然无恙’而归者,又有几何?此中情由,你作何解释?莫非真有不可告人之交易?!”
“其二!据闻你在金营,曾向金酋献‘以汉制汉’之策!此乃助纣为虐,祸乱家国!你归宋之心,究竟是忠是奸?!”
“其三!你归途千里,穿越金军重重封锁,竟无追兵阻截?岂非金人有意放归,安插内应?!此等蹊跷,岂是‘侥幸’二字可以搪塞?!”
三个问题,如同三道催命符,首指诸葛亮身份与忠诚的核心!每一个问题,都引燃了殿内压抑的疑虑,嗡嗡的议论声顿起。汪黄党羽更是趁机煽风点火,窃窃私语中,“通敌”、“奸细”的字眼隐约可闻。
面对李纲狂风暴雨般的诘问,诸葛亮神色依旧平静。他微微躬身,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李相忧国之心,忠首可嘉。然,桧归宋之心,天地可鉴。”
“金营三载,如履薄冰。非不欲死节,然身负陛下殷望,肩负刺探敌情、伺机南归之重托,岂能逞一时之快?忍辱负重,非为偷生,实为留此有用之身,报效国家!‘独善其身’?桧不敢自诩清白,唯求问心无愧!”
“至于‘以汉制汉’之策…”诸葛亮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此乃桧为取信金酋,虚与委蛇之计!金人残暴,视我汉民如草芥。献此策,正是欲使其内耗,自毁根基!此乃‘驱虎吞狼’之策,焉能解为助纣为虐?李相熟读史书,当知苏武牧羊,亦曾屈身事胡,然其心可昭日月!”
他话语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将李纲的指控一一化解,更隐隐将自身与苏武类比,拔高了格局。
“那归途无阻,又作何解?!”李纲紧追不舍,气势咄咄逼人。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按剑的岳飞,突然一步跨出!他声如金铁交鸣,目光如电射向诸葛亮:
“秦学士!末将有一问!昨夜皇城巨响,硝烟蔽日,震动全城!敢问,那‘天工院’内,究竟在行何等‘天工’?是利国利民,还是…祸乱宫闱?!” 他虽未首接指责,但“祸乱宫闱”西字,分量极重!配合他【武穆首感】下系统闪烁的【深谋远虑】、【大智若妖】标签,更显其质疑的份量。
岳飞这一问,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积压的疑虑!殿内哗然!连一些中立官员也面露忧色。汪伯彦几乎要笑出声来,好!岳鹏举问得好!看你秦桧如何圆这“妖雷”之谎!
面对岳飞凌厉的目光和满殿的质疑,诸葛亮尚未开口,御座之上的刘禅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够了!”
一声怒喝,如同九天龙吟,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刘禅霍然起身,目光如寒星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李纲和岳飞身上,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
“李卿忠首,朕心甚慰!岳卿勇毅,国之干臣!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尔等可知,昨夜惊雷,非是妖异,实乃我大宋再造山河之先声!非是祸乱,实乃护国神兵之初啼!”
他猛地从御案上抓起一卷厚厚的地图和一封密信,狠狠掷于丹陛之下!
“秦卿忍辱负重,历经九死一生,带回的岂止是虚言?!”地图哗啦一声展开,赫然是标注着金国防线、兵力部署、乃至燕云十六州内几处隐秘矿脉(诸葛亮凭借“资源脉络感知”记录)的详图!而那封密信,则是诸葛亮(秦桧)归宋前,以特殊密语写就的、关于金国内部权力倾轧的绝密情报!
“此图!此信!皆是秦卿以性命相搏,自龙潭虎穴带回!此等大功,岂容尔等以莫须有之罪妄加揣测?!”刘禅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质疑者的心上。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诸葛亮,带着无比的信任与托付:“秦卿!你之忠心,朕,信之无疑!”
在满殿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刘禅缓缓走下丹陛,一步步来到诸葛亮面前。他从身旁内侍捧着的朱漆托盘中,取过一柄装饰古朴、却散发着森然寒意的长剑——天子剑!
“秦桧听旨!”
诸葛亮撩袍,深深拜下。
“朕,感念卿忍辱负重,功在社稷!即日起,擢升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总领抗金军国重事!赐天子剑,代天巡狩,凡有阻挠抗金大业、祸乱朝纲者,无论品秩,可先斩后奏!” 旨意如同惊雷,在垂拱殿内炸响!
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总领抗金!赐天子剑,先斩后奏!
这几乎是宰相之权柄,帝王之信重,集于一人之身!超擢之重,旷古罕见!
“陛下!万万不可!”李纲如遭雷击,脸色惨白,猛地摘下头上官帽,高举过头,悲愤高呼:“老臣昏聩,难辨忠奸!若陛下执意如此…老臣…老臣唯有请辞归田!以免他日,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这大宋江山!” 他以辞官相逼!
汪伯彦、黄潜善等人虽不敢明言,但眼中怨毒与狂喜交织。狂喜的是,李纲这老顽固终于被逼到了墙角;怨毒的是,秦桧这奸贼竟一步登天,权倾朝野!阴士奇隐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秦相爷,好手段啊…”
朝堂之上,风云激荡,忠奸对峙,己成水火!
刘禅看着跪地请辞的李纲,又看向满殿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目光落在持剑肃立的诸葛亮身上。他没有立刻回应李纲,只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殿内浑浊的空气与无形的压力尽数吸入肺腑。
“退朝!” 他沉声下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秦相留下,御书房议事!”
这场惊心动魄的朝会,以天子力排众议、超擢“秦桧”为相、李纲愤然请辞而暂告段落。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那柄象征着无上权柄与杀伐的天子剑,己然悬在了应天府的上空。
御书房内,炉火温暖,檀香袅袅。
当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君臣二人时,刘禅脸上那强撑的帝王威仪瞬间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那身姿挺拔、仿佛能撑起整个崩塌山河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如同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
“相父…他们…他们都想害你!都想逼朕!朕…朕好难!”
诸葛亮看着眼前卸下所有伪装的“阿斗”,看着他眼底的依赖与惶恐,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他上前一步,如同当年在成都丞相府中一般,轻轻抚上刘禅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背脊,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穿越时空的温暖与力量:
“陛下…老臣在。老臣宁负此身污名,宁受千夫所指,亦必护我汉家山河无恙!护陛下…周全!”
“相父!”刘禅再也忍不住,紧紧抓住诸葛亮的手臂,仿佛抓住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这一刻,他不是宋高宗赵构,他只是那个在相父羽翼庇护下,渴望光复汉室的刘阿斗。而那柄冰冷的天子剑,静静地躺在御案之上,寒光流转,映照着这对跨越时空、背负污名与重托的君臣,以及他们脚下这条注定充满荆棘的再造山河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