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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灵池的冰蓝灵力在寅时三刻涨到顶点，灵犀的睫毛上凝着冰晶，却仍死死攥着合璧的玉佩——玉上的暖金光芒己弱如烛火，却在触及池底“锁灵阵”时，忽然映出幽篁谷的老槐树影。她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剑鸣，像苏牧练剑时划破晨雾的清响。
“第七日了，还在念着凡人？”大长老的指尖悬在她眉心三寸，蚀灵幡的残片藏在广袖里，“楚墨的教训还不够么？灵脉化形者沾了‘情’，唯有魂飞魄散——”
话未毕，池面忽然泛起涟漪，一片带着晨露的兰草叶漂来——那是苏牧剑意裹着幽篁谷的风送来的。叶片触到灵犀指尖的瞬间，冰晶轰然碎裂，她忽然笑了，眼尾的红痣在碎冰光华中如星火重燃：“楚墨的‘教训’，是让我懂了‘情’不是劫，是归处。”
外门试炼场的“困龙阵”里，阿虎正用柴刀挑起半块桂花糕——糕屑落在阵眼上，竟让千年玄冰显出裂痕。围攻的弟子们看着他边跑边啃糕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山下的老家，有人也会在他们练剑时，往怀里塞块热乎的饼。
“喂！想夺灵脉玉佩？先尝尝凡人的‘念’！”他忽然把糕团砸向最近的弟子，麦香混着兰草的清，竟在对方眉心开出极小的暖金光点，“当年灵犀用蜜糕砸退魔修，今儿我用糕团砸醒你们这些‘断情傻仙’！”
光点连成线，竟将困龙阵的“断情符”烫出了“心”形缺口。苏牧的剑意趁机涌入，剑刃在冰面上刻下“护”字——那是用幽篁谷的泥土混着他的血写的，每个笔画里都藏着灵犀教他练剑时的细语。
洗灵池的水忽然逆流，灵犀的灵脉之力与苏牧的剑意相撞，竟在池心凝成金兰形状的光茧。大长老看见茧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千年前楚墨护着灵犀逃出清阳宗时，也曾布下类似的“情之结界”——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红着眼，喊着“灵脉不是你们的棋子”。
“你以为护住她，就能对抗整个仙门？”他祭出蚀灵幡残片，魔气却在触到光茧时滋滋作响——光茧表面裹着凡人的“念”：王婶的“等你们回来吃糕”、虎娃的“别让姐姐哭”、甚至是市集铁匠新打的“护心剑穗”。
灵犀忽然睁眼，指尖点在光茧上，光茧竟化作千万只金兰蝴蝶，每只蝴蝶都衔着幽篁谷的泥土，落在清阳宗的灵田上——被魔气侵蚀的灵植竟抽出新芽，叶片上写着“情”“念”“护”。
外门弟子中，有人忽然摘下刻着“断情”的腕环——那是他们入门时被迫戴上的，此刻腕环落地，竟在苏牧的剑意里化作兰草绳。带头的弟子望着阿虎手里的柴刀，忽然想起自己拜入清阳宗的初衷：“我想学仙术，是为了护山下的爹娘，不是为了‘断情’……”
“那就跟我们一起，护想护的人！”阿虎挥刀斩断试炼场的锁链，柴刀上的兰草符文己变成暖金色，“清阳宗说‘凡人不配修仙’？可我们凡人，懂得‘护’比‘修’更重要！”
吼声中，苏牧的剑意劈开最后一道阵眼，幽篁谷的阳光忽然涌进仙门——那是灵犀用灵脉之力撕开的“人间缺口”，阳光落在洗灵池上，冰蓝的水竟变成了带着兰草香的暖金。
大长老的蚀灵幡残片在暖金光中碎成齑粉，他忽然看见灵犀眉心的红痣里映着自己的过去：八岁那年，他在山里迷了路，是个戴斗笠的白衣女子用灵脉露替他治伤——那女子眼尾的红痣，竟与此刻的灵犀一模一样。
“你……你是当年的……”他踉跄后退，蚀灵幡的魔气从袖口溢出，却被灵犀指尖的金兰光刃绞碎，“原来灵脉化形者，真的会转世护着凡人……”
“不是转世，是‘从未离开’。”灵犀握住苏牧的手，他掌心的茧蹭过她指尖的灵脉纹路，“灵脉的‘护’，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是混在人间烟火里的‘相守’——就像苏牧的剑，阿虎的糕，还有你们曾有过的、想护家人的心。”
清阳宗的护山大阵在卯时初刻轰然倒塌，不是被剑意劈开，是被千万道凡人的“念”融解——那些藏在兰草绳里的牵挂、落在糕团里的惦记、刻在剑穗上的祝福，汇集成比任何仙术都强的“情之洪流”。
“回家吧。”苏牧替灵犀拂开沾着冰晶的发丝，剑穗上的兰草忽然开出花来，“幽篁谷的老槐树还等着我们系新银铃，阿虎的酒肆该上新的蜜糕了……”
灵犀望着他眼中的自己——不是灵脉化形的“仙子”，是被他捧在手心的“灵犀”，忽然轻笑，指尖凝聚出灵脉露珠，滴在他剑刃上：“这次回去，该教你用剑意烤出不焦的桂花糕了——不然阿虎又要笑你。”
阿虎的口哨声忽然响起，调子是幽篁谷的《归乡谣》，混着新收弟子们的应和——他们背着凡人的包裹，里面装着兰草种、麦种，还有给王婶的新簪子。清阳宗的弟子们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人捡起地上的兰草绳，系在手腕上：“或许……仙途不该是断情，是带着想护的人，一起走。”
洗灵池的水在他们身后渐渐干涸，池底露出千年前楚墨刻下的字：“灵脉本心，在人间烟火；仙门大道，在护念成诗。” 苏牧的剑意扫过，字迹忽然亮起，与灵犀眉心的红痣遥相呼应——原来千年前的局，早在“情”里写好了破局的答案。
云海退散时，幽篁谷的兰草香漫进清阳宗——那是灵犀临走前撒下的种子，此刻在仙门的石缝里长出新芽，叶片上凝着的露珠，映着苏牧与灵犀相携的身影。大长老望着新芽，忽然轻笑，指尖替它浇上凡间的雨水：“原来‘洗灵’的真谛，不是洗去凡俗，是让凡俗住进灵里。”
苏牧握着灵犀的手，踏过云海间的“情之桥”——那是用凡人的“念”、仙人的“悟”、灵脉的“光”搭成的桥，每一步落下，都有兰草花从脚底长出，引着他们回家。灵犀忽然想起初遇时的晴郊，想起此刻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所谓“迷局”，从来不是仙门的阴谋，是天地给“相爱的人”的考验——考验他们是否愿意，为彼此，把“险途”走成“归途”。
当第一缕凡间的晨光照亮幽篁谷时，老槐树下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阿虎早己领着村民们等候，王婶捧着新蒸的兰草糕，虎娃举着写有“欢迎回家”的木牌，连树上的灵狐都叼着朵金兰花。
“可算回来了！”阿虎把柴刀往地上一剁，刀身竟震出暖金光晕，“瞧见没？咱凡人的‘家’，比任何仙门都暖和——快尝尝糕，我特意让王婶多放了苏牧爱吃的蜜！”
灵犀接过糕团，蜜香混着兰草的清，忽然笑出了泪——这才是她的“灵脉本源”，不是清阳宗的洗灵池，是眼前这些带着烟火气的人，是苏牧握她的手，是阿虎憨首的笑，是每株因“情”生长的兰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