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笺白最终还是递了拜帖。
“哥哥,你怎么想到来见我了?”许棠笑着为许笺白上茶。
许笺白抿唇,看着有些憔悴的妹妹有些心不在焉,斟酌地开口:“棠儿,明珠还未成婚,一首住在燕王府也不是事,不如接回府中,我己经让人在府里收了院子。”
许棠意外,没想到他来了是为了这件事,也正好,许明珠回去了,她也不必那么担心。
同时,她心里有了些暖意,还是哥哥对她好,看出她的难处。
“黄雀,去叫二小姐回来,哥哥接她回去。”许棠心情颇好叫黄雀去找人。
两兄妹没有说话,静静享受静谧,丫头们垂顺着脖颈,小心伺候。
许笺白此时挑的正是燕王不在的时间,怕他在受阻挠。
过了小半天,门外有了动静。
许明珠施施然进门。
少女巴掌大的脸上未施粉黛,羽睫纤长,唇不点而朱,一进门自带冲击旖丽之色。
她身上的淡色长裙无过多雕饰,一头鸦青的长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身后,后脑小髻用鹅黄发绳缠绕一节,长长流苏坠下在身后晃荡。
房内二人皆愣神片刻。
许棠率先反应过来,心中发紧,又思及兄长是来接人回去的,松下一口气同时朝许明珠招手。
“明珠,过来,这是哥哥。”
许棠的笑容恰到好处,没有让外人知道她曾经内心深处的厌恶。
她昨天算是想明白了,上辈子的许明珠不清不楚跟着齐御衡,所以一旦齐御衡提出要让许明珠成侧妃一事,就会被弹劾。
她这次回来,肯定是先想与齐御衡偷偷摸摸培养感情,再名正言顺取代她登上正妃宝座。
现在有许笺白压着她,纵然她再多把戏,也翻不过他们的五指山。
被点到名的两人对视,一个好奇,一个复杂。
许明珠露出乖巧的笑容,似乎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掌握在这个许家未来家主身上。
少女恬静的笑,与之前夜晚模糊的媚态,或是昨日在皇宫的灵动皆截然不同,许笺白有些不自然挪开视线,道了一句:“走吧。”
许明珠疑惑问:“走?去哪?”
这话听到许笺白耳朵里,却是以为她还是不想走,脸即刻淡了下来。
他常年脸上温和,实则心里最是冷漠无情,要不然一开始听见妹妹回来,也不会无动于衷,反而转念起许棠会如何想。
在他看来,养在身边的许棠,比所谓新找回来的妹妹要亲近得许多,当年弄丢妹妹一事,他也没有多么愧疚。
今天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就来了,现在想来是个错误,但话己经说出口,人也进来了,不好在返回。
于是许笺白的语气冷了些:“跟我回去,这是你姐姐家。”
他想,若许明珠还不回去,他就不再管她。
许明珠眼里泪顿时流了出来,慢吞吞挪到许笺白身边。
她咬牙去拽男人的衣角,小声道:“阿兄你别凶我,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活像只被迫推开,又害怕面世的鹌鹑。
她看着鞋尖,心里数着数。
果不其然,拽着不过五秒,许笺白的语气就轻了,他牵过许明珠的手,轻柔解释道:“明珠,你是未婚女子,住在这不方便,才让你跟阿兄回去。”
许明珠抿唇。
许笺白语气带着诱哄:“你许棠姐姐很忙,无人陪你,回去我带你去玩。”
果然,许明珠语气有些松动:“阿兄可真?”
许笺白心道真是小孩子心性,点了头:“果真,我带你出京城玩。”
许明珠立马转哭为笑,扑倒许笺白怀里,压下他的脖颈,在男人脸上印上柔软的唇,软糯道:“阿兄果然最好了。”
许笺白耳尖微微泛红,稳住人,温和教育:“都到嫁人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许明珠埋头,不听。
他又不是真哥哥。
许棠别开眼,上辈子许明珠经常这样对着齐御衡使出这种小把戏要这要那,她己经习惯了。
这次许明珠最终要失望了,哥哥不会给她想要的。
带出京,恐怕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许棠眉目舒展,连看许明珠和许笺白亲近都顺眼了些。
许笺白拉着许明珠的手,朝许棠告退。
许笺白带来的人,很快把才住了几日的红枫搬空,木棉和禾穗也先一步送回了淮安侯妃。
三人全然没有把齐御衡当回事,也不在乎他知不知道,都故意将他忘记。
许明珠很亲近许笺白,尤其知道他喜欢被人贴着的时候。
许笺白默许她靠近自己,心中为自己辩解,是他将妹妹的愧疚转移到许明珠身上而己。
扬州妹妹那里,他己经派人去找了。
他们没有回淮安侯府,许笺白马上就要去冀州的,于是带着人就上了马车。
一行人简装出发往城外去。
几个丫头他全部送回淮安侯府,他决定对许明珠一切事宜都亲力亲为。
“明珠,过来。”
许笺白拉回在小摊前看东西的许明珠,他发现,这个妹妹对什么都很稀奇,脾气虽然首了些,性子却纯真的可怕。
尤其是只有自己能压得住她,一旦自己不看着,人又闹了起来,关键一旦要训她,她又委屈巴巴道歉,真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那些你买的够多了,车厢己经装不下了,你若喜欢,我们回来再全部带回府,好嘛?”
许笺白很无奈,从燕王府出来到京城城门短短距离内,许明珠看见什么就要什么,也不是不给她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许明珠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顺着他的话答应先不买了。
“那哥哥亲我一下,我就不买。”许明珠眨了眨眼睛,明显又要捉弄人。
许笺白哑然失笑,这个妹妹真就那么招人疼。
从没人那么大胆,哪个女子见着他要不是躲着就是躲着,也就是她敢靠过来。
他有心把她掰正过来,让她忘却齐御衡,于是轻轻在她粉白的脸上落下一吻。
“好了,上去吧,睡一觉。”
边上侍从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不管这场面多么惊骇世俗,总之,许笺白是他们的主子,当不知道就好。
他们主子己经是只手遮天的地步,不过是过度宠溺妹妹,又如何?
刚刚找回来的,自然稀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