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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早己被惊动的看客们，
此刻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卖烤红薯的老头手里的火钳“当啷”掉在地上。
几个带孩子的大妈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所有人都被这母女反目，
拔刀相向的场面惊呆了！
李爱红退到安全距离，
巨大的恐惧过后，
是更汹涌的羞愤和被当众扒皮的耻辱！
她看着地上的滚落的，沾满泥污的山楂，
看着周围人惊愕、鄙夷，甚至带着点看戏的目光，
再看看她娘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和淬毒的眼睛，
一股邪火再次冲昏了头脑！
“老不死的！你........你敢动刀？”
李爱红色厉内荏地尖叫，
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恐惧，
“你摆摊勾引老头是事实！”
“李富贵天天来！”
“街坊邻居谁不知道？”
“你就是个老破鞋！”
“不要脸！”
“你挣的钱都是脏地！”
“都是靠卖弄换来的！”
“勾引？”王清秋猛地打断她歇斯底里的污蔑，
手中的刮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刀尖猛地指向墙角靠着的那把秃了毛、沾满油污的旧扫帚，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嘲讽和冰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老娘勾引它——都比勾引你们这群喂不熟、养不熟、恨不得吸干老娘骨髓再啐上一口唾沫的白眼狼——强一百倍！！”
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像一颗重磅的炸弹，轰然炸响在风雪弥漫的钢厂家属院门口！
所有人都被这刻薄又精准地比喻震得目瞪口呆！
看向李爱红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李爱红如遭雷击！
整张脸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她娘的这句话，比按刮糖刀更锋利！
比那蘸了粪的扫帚更恶心！
彻底将她钉死在了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耻辱柱上！
她看着周围那些刀子般的目光，听着隐隐传来的议论和嘲笑，
巨大的羞耻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精心维持的“体面”和“委屈”被撕得粉碎！
“啊！！！王清秋！我跟你拼了！！！”
李爱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张牙舞爪地朝着王清秋——
朝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刮糖刀——
猛扑过去！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眼神疯狂！
李爱红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劲猛扑过来！
王清秋的瞳孔紧缩，
握刀的手瞬间绷紧！
是退？
是迎？
刀光与疯狂即将碰撞！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藏青呢子大衣的挺拔身影，
猛地从人群中冲出，
一把抓住了李爱红扬起的手臂！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李富贵铁青着脸，
挡在了王清秋身前！
风雪卷起他大衣的下摆，像一面护盾。
李爱红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李富贵，
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更怨毒地嘶喊：
“好啊！野老头护着老破鞋！”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终于肯一起露面了？”
“让大家看看！看看你们这对老不羞的.......”
“李爱红！”
李富贵猛地一声断喝！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盖过了李爱红所有的污言秽语！
他攥住她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痛的她“哎呦”一声，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放开李爱红！”
一声尖叫从人群后传来。
只见张丽和李建军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李建军看到妹妹被李富贵死死攥着，
首跺脚，
指着李富贵和王清秋就骂：
“你们欺负人！”
“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家爱红！”
“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建军一脸痛心疾首，
对着李富贵：
“李厂长！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您一个外人插手不合适吧？”
“快放开我妹妹！”
有了哥嫂的撑腰，
李爱红的胆子又壮了，
一边使劲挣扎，
一边对着周围的人群哭喊：
“大家评评理啊！”
“我妈老不羞勾引老头！”
“挣的钱都是脏得！”
“这老头还帮着打我！”
“没天理啊！”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不明真相的群众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看着李富贵抓着李爱红，
再看看拿着刀，
脸色冰冷的王清秋，
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同情、怀疑、鄙夷、看热闹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王清秋看着眼前这“全家上阵”，
颠倒黑白的场面，
看着李爱红那怨毒地表演，
看着周围摇摆不定的目光，
反而压下了刚才的冲动。
她慢慢放下了举着的刮糖刀的手，
但那刀并没有放下，
只是垂在身侧，
刀尖依旧对着地面，
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她没有看李富贵，
也没有看假装哭嚎的张丽和假惺惺的李建军。
她的目光，
像冰冷的探照灯，
缓缓扫过李爱红那张怨毒地脸，
扫过周围看客的脸。
她伸出那只没有握刀的枯瘦的手，
颤巍巍地伸起了自己破棉袄最里层的暗袋里。
摸索着，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
保护的异常仔细地小布包。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
王清秋一层层、极其缓慢地打开油布包。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庄严的仪式感。
最后，露出了里面那张折叠整齐、边缘己经泛黄的作业纸。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纸展开，
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夕阳的余晖落在纸上，
照亮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还有那些鲜红刺目的指印和签名！
王清秋将这份承载着血泪和决裂的文书高高举起，
让那醒目的标题《断亲文书》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她的声音不再嘶吼，
而是变成了一种嘲讽的平静，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风雪中：
“大家伙儿！都睁大眼睛！”
“看清楚了！”
她的手指，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戳在文书上最醒目的条款：
“白纸黑字！”
“红手印！”
“立据人王清秋，
自愿与子女李建国、李爱红、李建军........等八人，”
“断绝母子女关系！”
“自此！生不养！死不葬！”
“经济断绝！”
“两不相干！”
“永无瓜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