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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檀木熏香袅袅。
燕云起将第三份伴读名单重重拍在案上，宣纸震得案头青铜笔架叮咚作响。
皇长子燕景珩倚着蟠龙柱，指尖转着鎏金折扇，半阖的眼尾扫过满室愁云惨雾：“这些人连《孙子兵法》最新注疏都没读过，也配与我同席？”
元贵妃柳如烟斜坐软垫，掐金丝绣鞋轻点地面：“陛下，珩儿是您最看重的长子，寻常人哪配做他的伴读？”
她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清朗笑声，太后抱着一摞典籍阔步而入，月白锦袍上沾着些许墨渍。
“听闻皇孙寻伴读？”太后将典籍码放整齐，从中抽出一卷，“哀家倒是寻到个妙人。
工部侍郎家幼子荪铭，八岁通读《九章算术》，前日在太学辩难，连博士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燕景珩折扇猛地合拢，金骨折出脆响：“又是书呆子！”
他忽地凑近御案，指尖划过名单末尾：“倒是这个禁军统领之子林骁，听说能单手举鼎，前日还在校场驯服烈马。”
燕云起着御笔，目光在两个人选间游移。
正当气氛凝滞时，小太监捧着食盒踉跄而入：“启禀陛下，御膳房新制了荔枝膏！”
食盒打开瞬间，清甜果香西溢。燕景珩忽然开口：“这荔枝膏熬制需把控火候，稍有不慎便焦苦。
听闻荪铭能精准算出火候时辰，不如...”
“林骁能在马背上持稳银勺！”太后抢白，“前日他当着众人面，疾驰中用勺子舀起羹汤，一滴未洒！”
元贵妃噗嗤笑出声：“你们这是选伴读，还是选厨子？”
她莲步轻移，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三日后，御花园荷花池畔摆开擂台。
荪铭面前堆满算筹，正解着燕云起现场出的九连环；
林骁则赤手劈开碗口粗的木桩，木屑纷飞间，还能准确接住抛来的茶盏。
燕景珩咬着蜜饯蹲在一旁，忽然将果核抛向天空——荪铭头也不抬，随手一甩算筹，果核应声落地；林骁抄起木桩，用力掷出，在空中将果核击成齑粉。
燕景珩抚掌大笑：“好！不如让他们二人同做伴读，一文一武，岂不妙哉？”
御花园的比试结束后，燕云起并未当场拍板。
他踱步至御书房，望着墙上的《山河社稷图》，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
第二日清晨，当元贵妃带着燕景珩来求问结果时，却见御案上摆着一份新名单。
为首之人既非荪铭，也非林骁，而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沈白。
"这沈白是何人？"元贵妃柳眉微蹙，"臣妾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燕云起端起茶盏轻抿，目光深邃："此人乃前礼部尚书遗孤，自幼寄身书院，三年前在江南乡试中一鸣惊人，却因不屑与考官同流合污，主动弃卷。"
他放下茶盏，声音带着几分赞赏，"朕暗中考察过，此子不仅才学出众，更难得的是品性高洁。"
燕景珩折扇轻点掌心，嘴角勾起一抹兴味："听起来倒是有趣，儿臣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
三日后，沈白被宣入宫中。少年身着素色长衫，腰间只别着一支竹制发簪，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瘦。
面对燕云起的考校，他对答如流，无论是治国方略还是诗词歌赋，都信手拈来，言辞间既有书生的赤诚，又不乏独到见解。
燕景珩则是来了兴致，围着沈砚白上下打量："听说你敢在考场上弃卷？有意思！明日随我去校场，咱们比比骑射！"
沈白不卑不亢地行礼："殿下若有雅兴，臣自当奉陪。不过臣更愿与殿下切磋学问，探讨治国之道。"
燕云起看着殿内二人的互动，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能平衡各方、又有真才实学的伴读。
自此，沈白正式成为燕景珩的伴读。燕景珩怀团远大的抱负，慢慢成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