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掠过京城,却吹不散乾宸王府门前的热闹。朱漆大门上悬起九凤衔珠灯,每盏灯都缀着百颗明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红毯从府门蜿蜒至正厅,沿途撒满金箔剪成的喜字,随着微风轻轻颤动,恍若无数金蝶在雪中翩跹。
萧瑾璇坐在雕花喜轿里,只觉得浑身发烫。绣着金线并蒂莲的嫁衣足足有七层,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腕间的鎏金镯随着轿身晃动轻响,与她慌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盖头下的视线一片朦胧,她却能清晰地听见外面的喧嚣——锣鼓声、鞭炮声,还有人群的欢呼声。
“新妇到——”
喜婆尖细的嗓音刺破喧嚣,轿帘被掀开的刹那,寒风卷着梅香扑面而来。萧瑾璇攥紧手中的红绸,萧瑾璇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红绸,隔着盖头望见一双云锦朱靴踏入眼帘。燕云起的手掌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却稳稳托住她的手肘:"小心。"
跨火盆时,她的绣鞋险些绊住裙裾,燕云起反应极快,长臂一揽便将她带进怀里。雪松香混着龙涎香涌入鼻间,震耳欲聋的鼓乐声里,她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莫怕。"
那时她初入京城,作为萧大将军之嫡孙随母参加宫宴。远远望见燕云起立在玉阶之上,玄色锦袍被风掀起一角,腰间的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眉目冷峻,气质出尘,惊鸿一瞥便成了她深闺梦里的常客。谁能想到,不过半月时间,她竟真成了他的嫡福晋。
三拜九叩时,盖头下的汗珠顺着脖颈滑入衣襟。萧瑾璇数着香炉里袅袅青烟,听着赞礼官激昂的唱诵声,恍惚间竟有些不真实感。
“礼成!送入洞房——”
喜娘的喊声惊醒了怔忪的思绪。萧瑾璇被簇拥着穿过回廊,偷偷掀开盖头一角,只见王府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新房门楣上贴着双喜剪纸,红烛将纱帐染成朦胧的绯色。
她被扶着坐在绣榻上,听着门外渐渐散去的人声,指尖无意识绞着盖头边缘的金线。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萧瑾璇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新房,只见紫檀木桌上摆着合卺酒,两只白玉杯上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墙上挂着《百子图》,寓意多子多福。床帐西角坠着流苏,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叠得整整齐齐。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轻响。萧瑾璇赶紧盖上盖头屏住呼吸,听见皮靴踏在青砖上的声响由远及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突然笼罩下来。红盖头被玉如意挑起的瞬间,烛光跃动,燕云起眼底的醉意与笑意几乎要将她溺毙。
“原来本王的嫡福晋,生得这般好看。”他俯身时,束发的玉冠擦过她发间的珍珠流苏,“方才拜堂,你偷看了本王三次。”
萧瑾璇猛地垂眸,耳尖烧得通红。她这才注意到,燕云起面上带着薄红,显然是饮了不少喜酒。
两人相对而坐,饮下合卺酒酒。烛光摇曳,映得彼此脸上都泛起红晕。
嫁衣厚重的霞帔压得她微微发颤,却躲不开燕云起滚烫的目光。他伸手替她卸去钗环,动作轻柔得像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宝,末了指尖拂过她发烫的脸颊:“脸这么红,可是嫌屋里太热?”
“没、没有……”她嗫嚅着后退,却被燕云起揽住腰肢带进怀中。红烛突然“噼啪”爆开灯花,纱帐无风自动,将两人的身影晕染成朦胧的剪影。
萧瑾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燕云起低沉的呢喃,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别怕。”他的唇擦过她耳畔,嫁衣上的盘扣被逐一解开,“你己是本王的正妻,从今往后,本王会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