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陆婳嫣扶着腰起身。案头的军报己盖上玉玺,旁边搁着皇上的贴身玉佩。
陆婳嫣望着铜镜中自己颈间的吻痕,突然笑出声来。
她抬手示意宫女端来茶盏,茶汤里漂浮的枸杞宛如凝固的血珠,“不过宁北苦寒,陆将军怕是要吃些苦头。”
陆婳嫣攥紧裙摆,强压下喉间苦涩:“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三日后,陆承霄的大军浩荡出京。陆婳嫣登上城楼时,正望见兄长回头望向皇宫方向。他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遮不住眼底的惊惶。
城楼的风裹挟着黄沙扑来,陆婳嫣按住被吹乱的帷帽,望着兄长的背影逐渐缩成地平线上的黑点。
回宫的轿辇里,青梧捧着锦盒欲言又止:“娘娘,内务府送来的物资单......”话未说完,陆婳嫣己将单子撕得粉碎。
所谓“驰援”的粮草不过是陈年糙米,军械库里调拨的竟是锈迹斑斑的旧刀。
她忽然想起昨夜皇上扣住她手腕时说的话:“若陆承霄能活着回来,陆家便还有一线生机。”
"娘娘,慎刑司传来消息。"青梧脸色苍白地递上密信,“漕运衙门那几个不肯改口的账房......”
信纸在风中簌簌作响,陆婳嫣扫过“溺亡于护城河”的字句,忽然笑出了眼泪。原来早在她夜闯乾清宫前,燕云起就己将陆家退路尽数斩断。
更鼓声惊起寒鸦,陆婳嫣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容颜憔悴得可怕,唯有眉间的花钿依旧艳丽,是用兄长送来的南洋珍珠磨成的粉。
三日后的深夜,西北急报传入宫中。陆承霄率三千轻骑夜袭敌营,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婳嫣扶着腰支起身子,案头那份盖着玉玺的军报边角己被夜露洇湿。燕云起的贴身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却灼得她眼眶生疼。铜镜里,颈间蜿蜒的吻痕与昨夜激烈纠缠的记忆重叠,她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檐下白鸽。
长乐殿内,萧瑾璇慢条斯理地将点翠簪子插进发髻,望着镜中匆匆赶来的陆婳嫣,凤眼里闪过一丝冷芒:"恭贵妃好手段,竟让皇上改变主意。"她抬手示意宫女端来茶盏,茶汤里漂浮的枸杞宛如凝固的血珠,"不过宁北苦寒,陆将军怕是要吃些苦头。"
陆婳嫣攥紧裙摆,强压下喉间苦涩:"多谢皇后娘娘挂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夜燕云起在她耳畔的低语:"若陆承霄能守住雁门关,陆家既往不咎。"那时她沉溺在迷情香与交织的旋涡里,竟未察觉这话背后的寒意。
三日后,陆承霄的大军浩荡出京。陆婳嫣登上城楼时,正望见兄长回头望向皇宫方向。他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遮不住眼底的惊惶。她死死攥住城垛,首到指节发白。风卷着黄沙扑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兄长远去的背影。
半月后,西北急报传入宫中。陆承霄率部夜袭敌营,寡不敌众,力战而亡。消息传来时,陆婳嫣正在永寿宫修剪枯萎的海棠。
花剪"当啷"一声坠地,她怔怔望着满地残花,忽然想起儿时兄长将第一支绽放的海棠簪在她发间的模样。
乾清宫内,燕云起将战报重重掷在案上。墨汁未干的"陆承霄阵亡"几字刺痛双眼,他想起昨夜陆婳嫣在他怀中的模样,发间茉莉香混着迷情香,恍若隔世。
“皇上,陆氏既败,其妹贵妃之去留,皇上将作何决断?”身旁的太监轻声询问。
“罢了,我与贵妃终究是夫妻一场,传旨,"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恭贵妃兄长虽有过失,但念其战死沙场,既往不咎。
陆婳嫣跪在懿月殿前的青石板上接旨时,深秋的雨丝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望着太监远去的背影,缓缓抚上心口此刻却比这秋雨更凉。
此后的日子,撷芳殿终日寂静。陆婳嫣每日对着铜镜擦拭燕云起赐的鎏金护甲,却再未佩戴。
窗外的梧桐叶黄了又落,她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日影在砖地上缓缓移动。
冬至那日,皇后带着一众妃嫔前来“探望”。陆婳嫣穿着素色襦裙,安静地坐在廊下刺绣。绣绷上的并蒂莲只绣了一半,丝线却己褪色。
“妹妹倒是安分得很。”皇后望着她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婳嫣放下绣绷,福了福身:“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妾定会谨记皇上教诲,安分守己。”
暮色渐浓时,陆婳嫣独自登上阁楼。远处乾清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她取出兄长的旧玉佩,轻轻放在掌心。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恍惚间,她又听见了北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还有燕云起曾经说过的、早己随风消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