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端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故意忍住不往旁边看,假装自已根本没发现那闯入的家伙。
而那人则是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竟一直没有发现院中的陈泽。
“好了,我在这里……”陈泽实在忍不住,终于开口招呼。
那人闻声便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才终于发现院中坐着的陈泽。
“哎,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你眼神这么好?”
“我眼神好?是你的伪装太过粗糙了吧?”
陈泽抬手示意对方过来,后者则立刻小跑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来人正是土云峰的郑平,至今为止仍是陈泽在流云宗最好的朋友。
郑平将腰间别着的两个酒壶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乱七八糟揉成一团的糕点。
“知道你禁足,特地来给你改善伙食,顺便陪你聊聊天……”
“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看我,不过……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我这不是去偷……去弄糕点了么?你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好弄。”
陈泽看着郑平带来的这些乱糟糟的糕点,又想到自已房间里师姐们准备的精致糕点,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没想到自已平日里伸手便有食物,在郑平眼里竟是十分难以弄到的东西。
说起来,郑平的七魄共鸣土灵根,也是几十年才能一遇的天赋,本就是非常受保护的人。
在拜褚同尘长老为师后,更是成为了土云峰里新晋弟子的翘楚。
而他这样一个宠儿,在土云峰甚至都没见过一块像样的糕点。
可见土云峰人对生活细节并不在在意,大概也是师姐太少的原因。
陈泽本想夸夸郑平带来的食物,可实在张不开嘴,又不忍心对方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最后还是起身回房间拿出了师姐们为他准备好的糕点。
所有糕点平铺在桌面上,郑平立刻看呆了眼。
“为……为什么有这么多……多种颜色?”
“哦,那红色的,用的是桃花的花瓣。那个绿色的,用的是……”
陈泽说到一半就慢慢停下了,因为他发现郑平根本没在听,而是只盯着桌面细细的观赏。
“这圆形方形有什么讲究?”
“圆形一般都软糯类的,成形之后它会向周围倾塌,变得更扁更圆一些。而方形嘛……则颗粒感更强,粉末也更多一些。”
陈泽解释过后,郑平立刻伸出手指,打算按压一下离他最近的那个粉红色圆形糕点。
然而他伸出了两指,却又立刻收了回来。
“我能摸一下吗?”
陈泽听到对方这个问题,心里立刻咯噔一下,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立刻拿起那块桃花糍,放在了郑平的手里。
“先尝一个,我房里还有……”
郑平看着手里的桃花糍,又抬头看了眼陈泽,进而露出一种好似很得意的微笑,最后将手中物整个扔进了口里。
他一边咀嚼一边露出享受的笑容,好似真的在吃什么人间的极品美味。
“真好吃,这东西真甜……我以前一直以为所有糕点都必须带一点酸味……”
“你说的那是做的不好的……”
郑平听着陈泽的解释,不停的点头,眼睛又在桌面上扫视。
“陈泽,那你刚才说的方形什么颗粒……”
“吃……接着吃,吃饱……待会儿全部带回去……”
陈泽没想到这小小糕点竟让郑平着迷了,索性决定全部送给他算了。
“可以全部带回去?那我少吃点,留多点给土云峰的那些家伙们尝尝……”
“好了,今天这一桌你就吃吧!明天我让师姐们再做一点,你再来拿回去给土云峰的人尝鲜。”
“那……我可不客气了……”
郑平说完便将绿豆糕扔进了嘴里,接着又再物色下一个糕点。
“对了陈泽,你…………”
郑平嘴里一连塞了两三块糕点,以致话都说不清了。
陈泽倒是也没催促,只笑着看他即将噎住的样子。
“别着急,时间多得很,慢慢说……”
郑平则低着头使劲的大嚼了几下,终是咽下了那一大口混合型糕点。
“陈泽,你之前被许风遥打伤,有没有受内伤?会不会影响新晋弟子擂台?”
“什么擂台?”
“你们长老没有说吗?”
陈泽听着郑平这么说,猜测应该各大长老都在峰里说过了,大概是自已只顾着忙姜漓的事,所以根本没注意。
他赶紧向郑平询问这擂台的细节,郑平也边吃边详细的解释。
原来宗门即将举行有一场盛大的活动,是为所有新晋弟子设下的擂台赛。
届时,所有本次入门的弟子,无论什么灵根,无论内门外门,只要主动报名都可以参加。
比赛的类型是擂台比武,规则采用单场淘汰制,最终会角逐出本届新晋弟子的前三名,得到丰厚的奖励以及头衔。
陈泽听着郑平讲解比赛内容时还未有兴趣,但听到丰厚的奖励及头衔,立刻就来了兴致。
他回想起师父曾说过,流云宗里的水灵根,总是被其他灵根的人轻视。
由于水灵根博而不专的特性,水云峰的人又总是被当做辅助人员,从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虽说宗门里的关系,大体来说是平衡且融洽的,但水云峰也的的确确受到了不少白眼。
陈泽认为,若是这次新晋弟子的擂台,自已能夺得一个名次,多少也能为水云峰正名,让大家对水灵根高看一眼。
“郑平,这擂台什么时候开始报名?”
“早就开始报名了……”
“早就开始了?那擂台赛什么时候举行?”
“还有两个多月……”
陈泽听到这个时间信息,本来点燃的小火焰又立刻被浇灭了。
因为自已的禁足期还有足足八十九天。
这期间自已不能参加任何宗门活动,连常规的课堂都不能去,就更别说什么新晋弟子擂台了。
郑平立刻看出了陈泽的忧愁,继而放下了手中准备送入口的糕点。
“怎么了?你不去吗?”
“我倒是想去啊,可是禁足期有三个月啊……”
“这可是个麻烦事,要不你跟你师父说一声,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会儿……我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那怎么办?难道真不参加?那岂不太可惜了?”
陈泽想着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
他知道在这次的惩处上,师父已经帮他争取了很多,这才能只罚了个禁足三月。
若是现在为了要参加擂台,又劳烦师父去向白副宗主求情,就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他不想看师父总为自已的事向别人低头。
陈泽决定不参加擂台,便又与郑平分析各峰新晋弟子中的高手,为他的擂台之路出谋划策。
两人之后又聊了些各自峰里的事儿,中午则在小院里一起吃了饭。
陈泽将桌上所有糕点包好交给郑平,后者则留下了那两壶酒。
陈泽虽没有饮酒的习惯,但又实在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就在这时,北边终于又有一人来到小院。
但他并不像郑平那样偷偷摸摸,而是大大方方的站在篱笆门外招呼。
“陈兄,我可以进来吗?”
两人闻声看去,陈泽立刻起身打算招手示意。
而一旁的郑平则默默捏紧了拳头,已经摆出了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