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峰的小院之内,陈泽已经打了好几遍拳。
虽然有些累了,但他又不想停下。
因为这会儿除了练拳,根本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
未来的三个月,他都将被禁足在自已的小院里,禁止擅自离开,禁止参加课堂或会议,禁止参与任何宗门活动。
然而,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副宗主韩知白主持了姜漓这件事的会审,各峰长老也都有参加。
陈泽并没有被当做姜漓的帮凶,而只是被定性成了“违规向同门挑战”。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全凭着许风遥的帮助。
很显然,他最终是选择了放过陈泽。
他并没有将陈泽帮助姜漓拖延时间的事说出来,而只是声称其是在强行向自已挑战。
至于姜漓,倒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处罚。
她被废除灵根成为了普通人,且被囚禁于后山的一处监牢之中。
陈泽没有亲眼看到姜漓受刑,也没有看到监牢的样子。
只是听说那监牢实际是一处秘境,监牢的入口既是秘境的入口,多年来流云宗关押了不少弟子于其中,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出来过。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局,陈泽并不意外,也没有再向长老们争取什么。
因为这些,都是姜漓在事先,就已经与他约定好的代价。
所谓的愿意为了复仇而承受门规的惩罚,这也是两人早在行事之前,就已经达成共识的事情。
陈泽休息的差不多了,又打算再练一遍拳,突然察觉到有人走近,转头看去原来是杨渐雨。
“师父,您怎么来了?”
陈泽立刻拱手行礼,向杨渐雨请安。
杨渐雨则是一边走着一边抿着嘴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怎么样?有没有内伤?”
“许师兄一直在留手,我受的都只是皮外伤而已……”
杨渐雨听闻点了点头,接着坐在了小院的石凳上,又示意陈泽也坐下。
“别的就不说了,先告诉我为什么袁杉会是凶手?”
“姜漓师姐没有告诉大家吗?”
“她到最后都坚称只是凭自已的感觉去怀疑。我当然能听出来她是在保护你这个帮凶……”
陈泽听着杨渐雨这么说,立刻便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等待着父母的一顿责骂。
“她不愿意说,就意味着调查的过程中,某些关键的部分是你的所见所闻。于是她便不能提起任何推断的过程,否则就一定会提到你。”
“师父,凶手的身份确实是我认定的,姜漓师姐只是选择了相信我的想法而已。”
“姜漓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如果只是一般的推断而已,她不会这么贸然动武。”
于此,陈泽终于说出了自已确认袁杉就是凶手的全部经过。
原来,那次夜闯木云峰的时候,陈泽本来是可以躲过火系符咒的爆炸的。
但为了看清陆松的脖颈,他才铤而走险多待了一瞬。
也就是这个冒险的举动,让他看清了其的脖颈上确实有几道很明显的抓痕。
而回想火系符咒本身,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意在毁灭陆松师兄的遗体,顺便消灭前来搜寻证据的人。
但何人何时来搜证,根本无法准确的获知。
那爆炸的火系符咒,陈泽也去火云峰问过,其需要灵气维持,且最长的激活时间,也不能超过两个时辰。
所以设置这个符咒的人,很清楚陈泽什么时候会来,所以才能稍稍提前准备好符咒。
但陈泽的那次深夜密探,根本就是和姜漓商议时临时决定的,不可能被其他人知晓。
为此两人整理了所有线索,都没发现到底如何泄露了行动的时间。
最终还是姜漓发现,最值得怀疑的是袁杉赠予的那个,助他们畅行木云峰的令牌。
剖开令牌,其中果然夹有一道木系符咒。
经过木云峰白棠师姐辨认,是一种用来传音的符咒。
也就是说,袁杉一直在偷听姜漓和陈泽的对话。
然而,最坐实的证据,还是陈泽离开木云峰前,听到的白棠师姐对陆松师兄出事当天的描述。
白棠师姐表示她返回宗门的途中,在山脚不远处遇到了下山去做任务的陆松和袁杉。
那时她很清楚的看到了,陆松的脖子上就戴着一块水源石。
而陈泽再回想与袁杉初次见面的时候,当问起关于水源石的事情,她的回答太快了一点。
描述中完全没有任何回忆的时间,就像是在念事先准备好的说词。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袁杉,然而却又找不到她的任何动机。
直到白棠师姐透露,她曾发现袁杉对陆松其实有爱慕之情。
陈泽和姜漓得到这个消息,才最终锁定袁杉就是偷走水源石的人。
杨渐雨听完陈泽所有的讲述,又皱着眉沉思了好一阵,似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师父,你怎么了?”
“如果你们,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去做一件自认为正确的事情。那只能证明我们这些做师父的,平日里太过懒散了。”
“师父别这么说,我们只是不想为了些虚无缥缈的猜想,而去劳烦您……”
“要么是我没教好你们,要么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总之是我花在你们身上的心思不够多……”
陈泽听着杨渐雨这么说,也不知该作什么回应。
只想着这本来应该是自已积极认错的一场谈话,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师父在是认错了。
“对了,照你们这样说,那袁杉偷走了水源石,说到底也只是间接害死陆松而已……”
“是,我也明白她应该没有谋害陆松师兄的意思,一切只是巧合而已。正巧水源石被偷,正巧遇到噬灵兽。”
“既然如此,也不存在凶手一说,那为什么姜漓坚持要复仇呢?”
陈泽听到杨渐雨这么问,也是立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问过姜漓师姐,她说判断是非对错是执法峰的事情,而她只能站在陆松师兄恋人的角度去复仇。为此,没有什么可以商量或者退让的余地。”
杨渐雨听到陈泽转述姜漓的态度,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像是一阵心痛又涌上心头。
“好了,我想听的都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杨渐雨说完话便站了起来。
“师父,你还怪不怪我们?”陈泽也跟着站起来,并急切的追问。
“很重要吗?”
“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反正你们有事也是自已做,肯定不会通知我这个师父。”
“我……”
陈泽被杨渐雨一句话塞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张了嘴呆站在那里。
“好了,我要走了!你被罚的这三个月禁足,一定要勤加练功……”
杨渐雨说完话便转身朝院外走去,陈泽拱手行礼恭送其离开。
然而,就在杨渐雨离开不久,又有两人一南一北分别朝着陈泽的小院接近。
最终,南边的人先到了小院。
他腰间别着两个酒葫芦,悄无声息的走到小院的篱笆旁,四下张望确定无人,便一个跃身跳入小院。
可惜的是在落地之前,衣角挂在了篱笆尖上,脚尖突然没能够着地面,终于仰面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