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灵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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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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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正灵纪年
作者:
徐杨80
本章字数:
8070
更新时间:
2024-12-20

徐洛二人回到酿酒坊,已然戌时一刻,坊内坊外草木皆兵,无法入内。邢值听闻二人回来,忙出来接引。

“窦老黑伤在肺腑,很严重,医师进屋两个时辰了。最晚明日一早,我估计双方肯定会有械斗。”邢值领着二人上楼时讲述了白天之事。徐洛还在思量是否去探探窦老黑,谁知一名小厮上前急报丧事,一时间三人心情压抑,沉重不已。

“韦姐姐呢?”婷婷问道,邢值摇头告知,申时林、韦二人已离去。婷婷心底更是有些沮丧失落,徐洛可没闲情管那二人,他看着疾步而来的竖专与一干手下。

“徐少侠,官府欺人太甚,窦大哥前去和谈却遭遇刺杀,我知仇难报,请徐少侠救我酿酒坊,替窦大哥报仇。”竖专拜倒跟前,伤感涕零,剖肝沥胆之样,让陆家小妹恻隐之心大动。徐洛冷眼看着竖专与后面一众跪拜之人,心中复杂至极,言道先看窦老黑。

窦护窦老黑,五旬年龄,肤色黑黝,此刻健壮的身子确是毫无生气。一旁的医师垂首不语,其乃坊内有数的武者之一,修炼木道,会简单的治疗之术。窦老黑手下一干人等悲乎饮泣,自也有人血红着眼,极为愤懑。徐洛上前一看,惨白的脸色,似有变形,毫无生气,现换有素衣,肺部位置仍印出淡淡的血迹,而一旁的木桶里血迹斑斑,触目心惊。

“当时由窦老大三人一同进到府内谈事,未时三刻左右却见老大一人身受重伤,破门而出。我等急忙接应,将窦老大送回坊内,谁知……回到坊内……也是……”窦老黑手下说道,悲愤之情溢于言表。随即,众人乱作一团,纷纷磨刀霍霍。

“如此强取豪夺,请徐少侠为我等主持公道,匡扶正义!”竖专上前一步再次急于一拜,徐洛忽地将其拖住,深深地看着他,竖专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又恢复真挚而坚定的眼神,不惧与他对视。

确实也算个人杰。徐洛心中暗道,但反感之情依旧。

正当进退两难之际,坊外叫嚷与械斗声渐起,竖专与邢值带领手下连忙赶去。徐洛看了眼躺着的窦老黑,呼出一口浊气。出门凭栏,带着婷婷居高而望,却见酿酒坊大门已惴惴可危,双方兵戈相向。

“是留还是走?”婷婷望向坊外,那里尘土飞扬,百余人混战一团,将原本昏暗的烛火遮掩得更是朦胧隐约。械斗的兵器声,嘶喊声,因为不甚清晰,仿若从黑暗中传来,吞噬了她的心神。

徐洛看见邢值在冲在前沿,奋起反抗的模样与一年前的画面似乎重叠了。一年前,也有那么个身影,最后让自已伸出了援手。——只是这次前来,不曾相遇。

++ 木道修炼武者,多为医师、花匠 ++

玲珑宝阁内,身着白衣的钟未逍闲来无事,又独自饮起酒,渐渐不甘之色显露。昨日晚间,卢丘苏醒后却已无法言语,但难不倒众人,在多番求证后宝阁已确认,紫阶高手便是宝阁追查之盗贼。

他十分失落:果真是一名年轻紫阶的剑道武者!当时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姜玲珑,却见其神色复杂的暗自与乔和颜交换了下眼神,心道二人应是心有人选。

江中歧趁着夜色推门而进,见钟未逍自酌自饮之状,略微一笑。江中歧,齐国东莱区都尉、东莱将军,但他实为夷族之人。新纪之初,齐国征得夷族,后于新纪180年正式设立东莱区,置区大夫,由相府举荐,置地区将军兼任都尉,由大司马举荐。

但东莱地区一直不受齐国重视,致当地动荡,屡屡发生叛乱。

也是遭劫在数,江中歧流浪般过了数年,历经许多行当,武技出众、统战有方的他最后在前东莱地区将军的赏识下开始平步青云。如今刚年满四十,他已是红阶中期武者。曾经的领路人,如今更是贵为齐国士师副将、禁军统帅,本觉地位稳固。

然,终因非齐国人,亦非当朝两名王子之宾,故他已听闻自已将职或被他人取代的消息。尤其即将到来的五门军演,东莱地区未受齐王召见,江中歧便于月前自行来临淄,希冀着接触达官贵人,他首要任务是希望将军职位犹如磐石之固,否则只能另谋高就。

“怎么钟公子一人独饮?”江中歧笑着问道。

“紫阶武者,剑气凌厉,年轻身小,老成气宏!”钟未逍帮助江中歧倒上酒,说出了班右套来的结词。

“能败卢丘、则亢两人联手,紫阶武者果是不同凡响,尤其还是如此年轻。”江中歧由衷赞道,但转而对钟未逍说道,“钟公子也是旭日东升之才俊,将来之路长久,莫要因此挫了锐气。公子已达红阶大成,紫阶修为计日程功。”

钟未逍实为红阶后期修为,知江中歧在宽慰自已,心下舒服些许:“老江,你说年纪轻轻已达紫阶修为,会否是武者公会新星,亦或是两大家族的人?”

“公子,依我所见——范家和智家的紫阶武者皆为世人所知,如有新晋,那当然是大肆宣扬,这两家除了范家的游离剑,近些年可没听闻有强力的新人崛起。倒是武者公会,新人辈出,大多亦登记在册。去年《武者汇》所更的新晋紫阶武者中不曾有此人,可想而知,应与铁剑门门主甘博一样,是近几月新晋升。只是,他既得罪了齐国军界,又得罪了商贾·姜栩,此人应是再无出头之日了。公子何必纠结一个毫无前程的紫阶武者。”

钟未逍心下慢慢心喜,口中还道几句重视之语,但已与江中歧对饮起来。

++ 两家:代郡智家、钜阳范家 ++

天微微发亮,仍在歇假的临淄府兵第五队队副元毅就接到临时调令,前往城西酿酒坊一带当值。看着自已的队长悠闲的喝茶,心中腹诽几句便匆匆赶去。这座原本是人声鼎沸、磨拳接踵的平民聚集地,空气中常年飘着酒香的销金窝,现在却是满地的断枪折箭,伤员哀鸿。

民兵卫队居然跟府兵大队斗得两败俱伤?临淄府兵虽不论武者凡人,但其实有很多青阶修为以上的武者,即便是凡人,亦是百里挑一的汉子!元毅定睛一看,发现倒地的府兵身穿劣质制服,显是冒牌。他正疑惑呢,正牌第四队到达现场,共计百人。

元毅退居其后,由四队处理,果不其然:葛楠暗中纠集了三教九流之人,穿上私坊制作的兵服狐假虎威。

元毅也明白,新上任的都尉王夫坚肯定知晓并授意了此事——酿酒坊收缴都府其实早已甚嚣尘上——但他不想也不够格去参与其中,尤其他是临淄都令(亦齐国主客)计图图之下属。

徐洛反常的早早起身,下楼见邢值手臂有伤,但无大碍。邢值一夜未睡,疲惫坦言:“换做平时,您如肯带我行走天下我自然千肯万肯,但是现在酿酒坊生死存亡之际,我不能离去,誓与酿酒坊一众休戚与共。”

徐洛明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有报。一名十岁的瘦骨嶙峋的少年,带来帛书,转交徐洛。后者打开,上面写有“战剑”二字。

婷婷睡眠不佳,醒来后下楼洗漱一番。早上未见徐洛,向邢值询问。邢值告知徐洛方才有事离开。

“药行,知道夜宋大战吗?”婷婷问道,手不经意地挠了下耳垂。邢值不明白这小妮子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句。

“新纪元年起,九州大陆纷纷复国,曹国复立,夜氏依附,国力强盛,时为十二王。后夜氏谋曹,尽得曹之国土,至本世纪夜国综合国力已位列前茅。宋国复国后同为十二王,然后续发展一直不温不火,两国相壤,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国在十年前开始攻伐,结果夜国在天下人士普遍看好下居然输了国战,后被宋国全面碾压,直至国亡。”邢值的心思多在酿酒坊,故简单介绍后便忙着他事。

婷婷听闻此事,还是不解昨日公子宏所讲的寓意。转而上楼回屋,居然发现自已房内遭劫——她视之如命的至宝,全都不见了!

++ 文中角色所言,仅为该角色以自身所知之信息 ++

黄敬诚今日轻伤渐好,酿酒坊昨夜械斗之事,手下一早进行了汇报,苏尧已是不知所踪,这让他心烦意乱。他一边剪着龟甲竹,一边思索他的生意经——矿石。

燕国采矿多销于齐国,齐吞赵地饶邑后,扶持铁剑门成立,后矿石原料亦由铁剑门内加工,分成三路销往他地。量由大到小,第一路直接由铁剑门分销三晋、秦、楚等国,相对质地最劣;第二路则由他黄敬诚占着大司谏之名、宫廷卫之便分销齐国内部,质地尚佳;第三路由玲珑宝阁——得益于后台是商贾姜栩以及整个华夏世纪商盟——二次加工,宝阁占量最少,但质地最佳。

当然,南楚及西秦的矿产亦丰,尤以南楚荆山为最。

铁剑门长老傅缺水年轻时乃一名重剑高手,他虽不以武者为名,但在济北地区却以悭吝闻名。他精打细算每一件事,为铁剑门的利益奔走钻营,铁剑门内的矿石买卖,主事人便是傅缺水。

黄敬诚知他为人,雁过拔毛,难以交涉,但铁剑门的背后是齐国五王子田晅。现储君之争,直接导致亲近七王子田宏的黄系派开始遭到了田晅派的敌对。如原先铁剑门供给宫廷卫矿石总量的三成,现却被告知下降两成,且明年将完全取消供应。黄敬诚最大的收入来源其实是矿石买卖,盐业和林业都是小打小闹。

但矿石生意,是他仗着大司谏的老爹游说得来,他背后不乏世家子弟的帮衬,才支起了这摊。并凭借此举,他得以在齐王宫的宫廷卫挂上闲置,用以结交天下贵人。一旦失去矿石的分销,他将被打回原形,再次成为碌碌无为、虎父犬子的纨绔。

管家进到院子,黄敬诚知道肯定有事,从梯上下来一看这株龟甲竹,发现因为一心两用,竟没把控修剪范围。边叹气边听管家说道外面有人捎信,取出一看,一纸一物,纸上字迹娟秀,落款韦妹;物件铁器,上刻“精”字。他进到屋内,让李识一瞧,后者点头:“是韦丹丽的字迹。”

两人一时沉默,来信写明让黄敬诚前往淄河,介绍“禁水”相识。

++ 齐国大司谏黄泽,主谏言、监察,齐国七官之一 ++

玲珑宝阁内,姜玲珑端坐上位,双手不停把玩着一根红黄色发钗,表情悠然。

乔无名走进会厅,让下人进来把会客的茶水端去,还安排上些点心。不一会儿法阵开启,外人不得窥探,姜玲珑放下发钗正色道:“这些来路不正、三教九流的刊所,巴不得天下大乱,他们可以大书特书。”原来宝阁失窃案闹得满城风雨,背后推波助澜的正是当地刊所,显然姜玲珑刚才正在会客厅内交涉刊所。

“都是地方性朝报,不足为虑。我们虽与静幽楼不和,但好在他们对鸡毛蒜皮之事从来不屑一顾,当不会把失窃案叙之于金秋的《杂论》之中。”乔无名拿着糕点走近姜玲珑,轻轻说道,“秘童已经收到回应,小姐猜对了,这是他的信。”

昨日姜玲珑提议用秘童试探之际,恰巧卢丘醒来,得知紫阶剑手的信息。再结合班右、离叔秦对徐洛的外形描述后,姜玲珑和乔无名已心有人选。

精美的脸颊忽然神色一动,转而笑容绽放,如那雪地寒天里盛开的红梅,清新傲然又美丽动人。姜玲珑内心深处有着丝丝的冲动——这与乔无名听闻后的惊骇是略有不同的。她不顾递来的糕点,直接取过帛书查看。

“战剑的信,估计是想归还我方宝物吧。”乔无名还未看信。

半晌,姜玲珑阅后说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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