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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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血色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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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凰劫
作者:
廿星河
本章字数:
4318
更新时间:
2025-05-05

冰棱在傅沛霖眉骨上结出霜花时,珞桑突然攥住他滑向自己后腰的手:"少将军这双沾过三千童女血的手,也配碰降头术的阵眼?"她腕间银镯磕在对方玄铁护腕上,迸出的火星照亮账簿夹层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那些用月事带浸出的血字正在羊皮纸上蠕动。

傅沛霖嗤笑着用犬齿撕开她袖口暗袋,抖落出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烤红薯:"夫人昨夜偷埋在西厢房雪堆里的,怕不是零嘴而是引魂香?"他掌心突然窜起幽蓝火焰,焦黑的薯皮下竟露出半截透明胶卷,映着巫祝舞蹈的剪影,"三更天往火盆塞红薯灰的蠢法子,跟谁学的?"

"总比某些人拿姑娘家的经血养蛊强。"珞桑抬脚踹向他膝弯,绣鞋尖弹出的刀片在冰面划出火星。那些蠕动血字突然聚成小蛇模样,顺着她散落的青丝往耳洞里钻,"你们傅家军往边疆运的哪里是军械,分明是活祭品!"

暗河水突然沸腾如煮,三百口红棺里同时传出指甲挠木板的声音。傅沛霖擒住她脚踝往冰窟里按,隼鸟纹护臂擦过她小腿肚的旧疤:"当年流民营瘟疫,可是你父皇下令用童女血做药引。"他指尖突然戳进她脚背冻疮,"如今倒嫌脏了?你喝安魂汤时怎么不嫌盛汤的碗是头骨磨的?"

珞桑吃痛蜷缩时撞翻青铜鼎,焦黑的骨灰里滚出串玛瑙项链。她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她及笄那年赏给浣衣局哑婢的物件。鼎身映出的血色符文中,"南宫珞桑"西字正被无数细小的"初八"字样啃噬。

"每月初八送三个生辰带八的宫女出城......"她抓起滚烫的香灰往符咒上抹,灰烬里却浮出更多少女的眉眼,"少将军在她们天灵盖刻转运符的时候,手抖没抖?"

傅沛霖突然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狰狞的爪痕泛着青光:"比不得夫人狠心。"他抓着她手腕按在伤疤上,皮肉下竟有东西在蠕动,"当年你从蛊池爬出来给我这一爪子,可是把情蛊卵种进血脉了。"

冰面轰然炸裂,裹着尸蜡的账簿残页漫天飞舞。珞桑在坠落瞬间揪住傅沛霖的束腰玉带,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竟让狂躁的蛊虫安静下来。她趁机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燃烧的血滴照亮胶卷上蜿蜒的祭祀路线。

"用巫蛊教活祭路线换流民密档,如何?"她将烤红薯砸向冰壁,冻硬的薯肉裂开瞬间,胶卷上的图腾突然投射到棺椁群中央,"反正你们傅家军也找不着真正的雪山祭坛。"

傅沛霖突然闷笑着将她拽进浮棺,腐朽的缎被下飞出成串萤火虫。他掐着珞桑后颈逼她看棺盖夹层:"二十八个用血养出来的蛊虫,如今都宿在你涅槃重生的心脉里。"沾着尸油的指尖划过她突突首跳的颈动脉,"每月初八它们躁动时,你真当是月事腹痛?"

珞桑突然扯落他束发金环,发丝散落的瞬间,棺椁西壁渗出蓝莹莹的蛊液。她将金环卡进冰缝折射月光,光束扫过处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文字——每条款项都烙着她与傅沛霖的生辰八字。

"同命契?"她嗤笑着用棺钉划破掌心,血滴在契约上灼出焦痕,"傅沛霖,当年你从乱葬岗背我回来时就打了这算盘?"血珠突然悬浮成南宫皇族的图腾,"让我猜猜,这契约要饮合卺酒才能生效?"

三百口棺椁突然集体调转方向,露出底部用血痂绘制的合卺杯图案。傅沛霖拎起个冻成冰坨的酒壶,犬齿咬开塞子往她唇边送:"夫人躲了洞房夜的交杯酒,原来早料到这一出?"琥珀色的酒液里沉着细小的虫卵,"不过你每日亥时喝的安神汤里......"

"掺了合卺酒。"珞桑突然夺过酒壶泼向冰面,蛊虫遇空气瞬间爆燃,"少将军哄人喝毒酒的本事,倒比床笫功夫高明些。"她突然撕开嫁衣内衬,心口处浮现的契约纹正在渗血,"可惜你算漏了我重生时吞过蛊王!"

雪山突然传来轰鸣,冰棺群随着震颤裂开缝隙。傅沛霖在摇晃中突然将珞桑压进棺木,陨铁扳指卡住她撕契约的手:"你当我真稀罕这同命契?"他扯开袍角露出腰腹处溃烂的伤口,腐肉里钻出的蛊虫正拼成南宫皇族的徽记,"三年前你心脉俱碎时,是谁剖开自己丹田给你种续命蛊?"

胶卷从冰缝滚落进暗河,遇水展开成发光的地图。珞桑在晃动的光影里看见傅沛霖后背的图腾——正是契约里缺失的雪山阵眼。她突然发狠咬住他溃烂的伤口,在血腥味中尝到雪山银莲的清苦:"续命蛊反噬的滋味如何?"蛊虫顺着血钻进她齿缝,"少将军如今离了我这药引,怕是活不过三个时辰?"

"所以为夫特意挑了初八成亲。"傅沛霖突然笑着咳出黑血,指尖从她脊柱滑到尾椎,"每月初八子时,夫人心口的蛊王就会......"他忽然扯开她鸳鸯肚兜的系带,"需要为夫渡阳气安抚。"

冰棺盖轰然闭合的瞬间,珞桑看见胶卷上的祭祀路线正透过棺缝投在傅沛霖脊背。那些光斑与溃烂的伤口组合,恰好拼出雪山祭坛的密道图。她突然屈膝顶向他丹田:"原来少将军这些年到处搜罗巫蛊教情报,是为解自己身上的反噬之毒?"

"是为解你的涅槃劫。"傅沛霖擒住她脚腕套上陨铁锁链,链子上刻满镇魂经文,"当年你父皇用九百九十九个阴魂强启涅槃阵,如今这些怨气......"锁链突然收紧勒出血痕,"都养在你心脉里。"

暗河倒灌进冰棺时,珞桑在窒息中看见血色契约彻底显现。那些以人血写就的条款里,竟藏着用密语标注的雪山银莲采摘时辰。她突然抓住傅沛霖浸血的衣襟:"每月初八运出城的少女,根本不是做祭品......"

"是去雪山之巅采银莲。"傅沛霖忽然掰开她攥紧的拳头,掌心躺着颗冻硬的烤红薯,"不然你以为安魂香里镇痛的药材哪来的?"他指尖挑开薯肉,露出裹在薯芯里的琥珀,"你派暗卫偷藏的胶卷,早被我换成雪山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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