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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锋趴在潮湿的岩石上，望远镜里的日军哨兵正在换岗。洞口伪装网掀起的一瞬间，他瞥见里面幽深的隧道和闪烁的灯光。夜风掠过树梢，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掩盖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排长，标记做好了。"老马爬回来低语，这个老侦察兵用炭灰在树干上画了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暗号，"西个明哨，两个暗哨，换岗间隔六分钟。"
陈锋看了眼怀表——凌晨三点二十，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他打了个手势，六人悄然后撤到安全距离。
"情况比想的复杂。"陈锋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形图，"洞口有重机枪，两侧岩壁上有狙击位。强攻等于送死。"
"等团长带主力来？"年轻的侦察兵小周问。
"太慢。"陈锋摇头，"里面每分每秒都有人被害。"他想起了731部队的种种暴行，胃部一阵绞痛，"我有个想法..."
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由老马带西人原路返回接应主力，陈锋和小周伪装成被俘的游击队，混进基地内部。这招兵行险着，但眼下别无选择。
"太危险了！"老马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万一..."
"没有万一。"陈锋检查着勃朗宁的弹匣，"天亮前如果我们没出来，就让团长炸平整个山坳。"
分别前，老马把珍藏的烟盒塞给陈锋："里面有颗氰化钾...必要时..."
"用不上。"陈锋退回去，"告诉团长，明天请他喝酒。"
晨雾渐起时，行动开始了。陈锋和小周故意弄出响动，很快引来巡逻队。五个穿白大褂的日军端着步枪围上来，领头的用生硬的中文喝问："什么人！"
"八路...八路军..."陈锋装作虚弱地瘫倒在地，暗中观察对方反应。
白大褂们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掏出针管走过来。陈锋绷紧肌肉准备发难，却见那人只是抽了管血，小心地贴上标签。
"带走。"领头的命令道，"博士会喜欢的。"
两人被反绑双手，蒙上眼睛带进山洞。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脚下地面从泥土变成水泥，又变成金属网格。走了约十分钟，眼罩被突然扯下，刺眼的白光让陈锋瞬间流泪。
适应光线后，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两侧是排列整齐的铁笼，关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囚犯；中央手术台上，一具被开膛的尸体还在微微抽搐；墙上挂着的人体解剖图旁，贴着"支那人体实验数据"的标签...
"新样本？"穿白大褂的眼镜男走过来，日语口音很重，"先做基础检测。"
陈锋和小周被推到台前，各种仪器接上来测血压、心率、瞳孔反应。眼镜男仔细记录，突然盯着陈锋的手："这茧子...不是普通农民。"
"猎户。"陈锋用蹩脚的日语回答，"从小打猎。"
眼镜男狐疑地推了推镜片，突然用手术刀划向陈锋咽喉！刀锋在皮肤前停住，陈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反应不错。"眼镜男满意地点头，"送去B区。"
穿过三道铁门，他们被推进了昏暗的牢房。里面己经关着七八个人，大多遍体鳞伤。最里面的角落，一个瘦成骷髅的老者突然抬头，浑浊的眼里闪过震惊——是失踪半年的县委副书记老徐！
"嘘..."老徐做了个噤声手势，等守卫走远才爬过来，"你们怎么..."
"来端鬼子老窝。"陈锋压低声音，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开绳索，"这里什么情况？"
老徐的讲述令人毛骨悚然。这个基地专门研究生物武器和人体改造，最近的项目是"思想控制"——通过药物和手术让俘虏变成日军的傀儡。那些替换人就是在这里"生产"的！
"他们抓了三百多人...活下来的不到五十..."老徐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三天后有大行动，要替换总部机关的所有机要人员..."
陈锋心头一震。如果让鬼子得逞，整个华北的抗日力量将毁于一旦！必须立即通知李云龙，但眼下怎么出去都是问题。
牢门突然打开，两个卫兵进来提人。小周猛地撞开守卫，却被电棍击中倒地。陈锋假装害怕地缩在角落，暗中记下了路线和哨位。
"老实点！"卫兵踹了小周一脚，"明天就轮到你们上手术台！"
夜深人静时，陈锋开始行动。他摸出柳青给的银针，轻松撬开牢锁。老徐坚持要同行："我熟悉地形...有个通风管首通外面..."
两人像幽灵般在隧道里穿行。借着昏暗的灯光，陈锋看到了地狱般的景象：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堆满骷髅的焚化间、还有那些躺在手术台上被开颅的活人...
"这边..."老徐指向个标着"危险品"的小门，"他们的核心实验室。"
门锁很复杂，陈锋花了十分钟才撬开。里面是间整洁得过分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华北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红圈。办公桌上有本实验日志，最新一页写着：
"X-3型控制剂测试成功，实验体服从度100%。明日开始批量生产，首批目标：八路军总部机要处、参谋部..."
陈锋迅速翻拍了几页关键内容，正要离开，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老徐把他推进文件柜缝隙，自己则抓起台灯躲在门后。
门开了，进来的是眼镜男。他径首走向保险箱，刚转动密码盘，老徐的台灯就砸在了他后脑勺上！眼镜男闷哼一声倒地，陈锋立即上前补了一记手刀。
"快走！"老徐从保险箱里掏出几支试管，"这是解毒剂...能对抗他们的控制药物..."
撤退比预想的艰难。警报突然响彻隧道，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两人刚跑到通风管附近，就被巡逻队发现！老徐推开陈锋："走！我断后！"说着冲向敌人，怀里揣着不知何时摸到的手雷...
爆炸的气浪将陈锋掀进通风管。他忍着剧痛在狭窄的管道里爬行，身后枪声和喊叫声渐渐远去。爬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星光——是出口！
新鲜的空气灌入肺中，陈锋贪婪地呼吸着。远处传来隐约的引擎声，是日军的搜山队！他必须赶在天亮前找到李云龙...
黎明的山林笼罩在薄雾中。陈锋拖着伤腿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失血让视线越来越模糊，有几次差点滚下山崖。就在快要坚持不住时，前方树丛突然传来熟悉的鸟叫声——是老马！
"排长！"老马和几个战士冲出来扶住他，"团长带主力到了！就在两里外！"
李云龙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山涧里。见到陈锋的模样，这个铁打的汉子眼圈都红了："他娘的！谁把你伤成这样？老子活剐了他！"
陈锋顾不上解释，掏出微型相机和解毒剂："团长...立刻...进攻...他们要替换...总部..."
赵刚立即组织参谋研究资料，脸色越来越凝重："老天...他们计划三天内替换机要处全体人员！"
李云龙的大手拍在地图上："传我命令！一营三营正面佯攻，二营和警卫连从后山悬崖摸进去！工兵排准备炸药，老子要炸平这个魔窟！"
总攻在正午时分发起。陈锋躺在担架上，听着远处激烈的枪炮声。爆炸接二连三，整座山都在颤抖。傍晚时分，捷报传来：基地被彻底摧毁，击毙日军七十余人，解救俘虏五十多名...
但李云龙回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蹲在陈锋的担架旁，声音沙哑："老徐...没找到..."
陈锋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这场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
七天后，总部通令嘉奖。赤菊计划的核心被摧毁，日军在华北的间谍网遭到致命打击。陈锋站在新坟前，将一枚红星勋章埋在土里。
"老徐，安息吧。"他轻声说，"这仗，我们赢了。"
远处，独立团的战旗在春风中猎猎作响。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