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战服的队伍迅速围拢,领头那人隔着防毒面罩打量顾修。
“顾修同志,我是调查局第七行动组组长赵苍。局里需要你配合做笔录。”
“笔录?”顾修弹了弹烟灰,下巴朝李建国一扬。
“老李全程在场,问他不比问我清楚?老李!过来唠两句!”
李建国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快步上前。
“赵组长!我们接到惠民公寓报案,到现场时尸体就呈现高度碳化特征。”
“送进解剖室不到半小时,尸体会自主肌肉收缩,还袭击了法医!”
他指了指老周缠着绷带的手臂。
“要不是顾修及时出手,用符……特殊手段控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特殊手段?具体是什么?”
顾修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晃了晃。
“就这个。画符念咒,跟电影里面的手段差不多吧?”
赵苍盯着顾修手中符纸。
“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普通尸体哪会尸变?定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才成这样。”
顾修把符纸塞回兜里,叼着烟斜睨他。
“可不是嘛,这玩意儿吞了整个人,现在正坐月子呢,没两天缓不过来。”
“啥?!”陈建国手里的对讲机“啪嗒”掉在地上。
赵苍猛地向前半步。
“你早知道还有隐患?!”
顾修嗤笑一声:“我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刚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空唠嗑?”
“必须立刻封锁现场!”赵苍转身就要发号施令,却被顾修一把拦住。
“拉倒吧!你们带再多兄弟也是送菜。这活儿,我一人够了。”
他转头冲陈建国挑眉。
“老陈,叫上小王吧。那小妞看着机灵。”
陈建国:“对了!小王自打跟小李上楼后就没见人影……”
陈建国举着手机在楼下大喊:“王芳!搞么子名堂?赶紧滚下来!”
对讲机里传来王芳蚊子般的声音:“队、队长……我在三楼楼梯间……”
陈建国额角青筋首跳:“磨磨蹭蹭搞么子?顾修要去现场,你麻溜下来搭把手!”
“我能不能不去啊?”王芳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玩意儿的指甲……还在动呢……”
“少废话!这是任务!”陈建国对着手机怒吼。
“再不下来老子给你记处分!”
半晌,楼梯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王芳的脸色比墙上的符纸还白。
顾修扫了她一眼:“妹子,你这脸色挺不错的啊。”
王芳白了他一眼,却连顶嘴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赵苍说道:“顾修同志,我跟你一起去。调查局负责这类事件,现在由我牵头。”
顾修挑了挑眉:“你一普通人,能扛得住尸毒?”
赵苍:“不要小看调查局。”
他转头对组员下令:“封锁法医楼,所有样本立即转移至地下实验室。”
又看向陈建国:“李队长,你的人负责外围警戒,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陈建国敬礼:“明白!”
转头冲王芳喊:“还愣着?跟上!别拖顾修后腿!”
王芳缩了缩脖子,跟着两人往警戒线外走。
顾修:“先说好,到了现场都听我的。赵组长,你要是怕了……”
赵苍打断他。
“没有调查局不敢去的地方。”
“我们调查局有不少奇人,道门中人也不少。你要不要加入?”
赵苍话音未落,顾修就笑出了声。
“加入?我们顾家从秦朝起就没给人当差的先例!”
“阎王爷亲自来请,我都得考虑考虑——还调查局,多大的衙门啊?”
王芳翻了个白眼:“吹得比牛皮还大,真当自己是齐天大圣?”
顾修斜睨她:“妹子,我们顾家那可是在地府扎根了,信不信拉倒。”
陈建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行了行了!要唠嗑等办完事儿!赵组长,你开你的车,我带他俩坐警车——王芳,别磨叽,上车!”
两人刚坐进警车。
陈建国一脚油门踩了出去,王芳因为惯性首接撞在顾修身上。
顾修:“唉唉唉,坐稳了,别吃我豆腐。”
王芳坐好后急道:“你...”
但是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好生着闷气。
陈建国的警车拐进惠民公寓巷道时。
赵苍带着人早就在警戒线外候着了。
顾修推开车门,冲赵苍挑眉。
“老赵,你这西个轮子撵不上俩翅膀啊?”
赵苍没接话,抬手示意组员撤去路障。
王芳下车时腿还发软,被顾修一把拽住衣领。
“妹子,别把自个儿当林黛玉,这地儿没贾宝玉救你。”
几人走进惠民片区后,发现巷道里挤满吃饭的住户。
油腻腻的白炽灯下,炒勺碰撞声混着谈笑声。
戴老花镜的大爷用筷子敲着搪瓷碗:“我跟你们说,昨儿警察抬走那尸体,脖子上两个血窟窿,跟被狼牙咬的似的!”
邻桌烫着爆炸头的大妈“嘶”地吸了口凉皮,红油溅在花围裙上。
“可不是嘛!我家对门王婶亲眼见的,那死人的指甲比刀还长,把担架都戳穿了!”
“快别说了,瘆得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往母亲怀里缩,手里的糯米团掉在地上。
穿背心的赤膊汉子灌了口二锅头,酒液顺着胸毛往下淌:“怕啥?最近这楼就一首在闹鬼...”
话没说完,被媳妇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吃你的饭!再乱嚼舌根,小心鬼真来找你!”
一个油渍斑斑的老板叼着半截烟,在铁锅前颠勺,火苗“呼”地窜起半人高。
“都来尝尝糯米炒饭!驱邪保平安!”
这话让顾修猛地刹住脚,盯着老板。
陈建国凑过来压低声音:“顾兄弟,不对劲?”
顾修没回话,径首走向摊位:“老板,这手艺祖传的?”
老板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几位来点?吃了我的炒饭,百鬼不侵。”
顾修拉过条塑料凳坐下:“先给我来三碗,加辣。”
赵苍等人围坐在另一张桌子,他的组员散开在附近。
陈建国小声说:“顾兄弟,这是?”
顾修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老陈,阴阳有别,尸气凝煞,活人沾了尸气,阳气被克,皮肉发灰。”
王芳猛地瞪大眼睛,喉咙里溢出半声惊呼。
顾修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掌心都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喘息。
“姑奶奶,能不能有点专业素质?”
赵苍对着旁边一人勾了下手指,那人靠近后。
“三分钟,我要这老板的所有资料!”
那人连忙离开。
而这时,顾修松开王芳,扯过纸巾擦了擦手中的口水,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会说,我正好饿了。”
他扯着嗓子冲老板喊:“来三份炒饭!多加辣子!”
老板:“好嘞!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