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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迷迷糊糊爬起来，被王芳推着往刑侦大队里走。
陈建国押着一众扒手跟在后头，留守的警察老远就咋呼起来。
“陈哥！这回搞到大事情了噻！”
陈建国抹了把脸上的汗骂道：“搞个鬼哦！差点出大娄子！”
“么子问题？”留守警察凑过来，眼睛盯着顾修。
陈建国朝顾修努努嘴：“这伢子跑现场瞎搅和，土枪都顶脑壳上了，差点把命搭进去！”
顾修装模作样弹指甲缝：“陈队长，您这话可就外行了。”
“我这叫给您老人家搭把手，要没我，这群小崽子能这么快落网？”
王芳掏出铐子晃了晃：“嘴还硬！进审讯室再慢慢收拾你！”
留守警察瞅着顾修首乐：“哟呵，这东北来的小伙子有点虎啊？”
“虎个屁！”陈建国把帽子往桌上一甩。
“要不是这小子机灵，今天咱们得吃不了兜着走！小王，先带他做笔录，仔细查查包里东西。”
顾修被王芳拽着往审讯室走，还不忘回头喊。
“陈队长，包饭不？来碗热干面，多搁芝麻酱！”
陈建国抄起保温杯灌了口茶，望着顾修的背影首摇头。
“这小子，真是个混不吝……”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王芳“啪”地把顾修的帆布包倒扣在桌上。
八卦镜滚出来撞在罗盘上，叮当作响。
顾修：“你小心点这些都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打坏了，你这个大队赔不起。”
她挑起眉毛。
“祖传宝贝？我看是坑蒙拐骗的家伙什儿！”
顾修脖子一梗，东北大碴子味冒得十足。
“说谁坑蒙拐骗呢？这八卦镜开过光的，驱邪镇宅！罗盘测风水，铜钱招财，符箓更是保命符！你个小同志，不懂别瞎咧咧！”
“还道士？”王芳举起张黄符对着灯光照，符纸上的朱砂歪歪扭扭。
“这鬼画符的，能比我手里的警棍有用？”
她突然凑近，警棍抵在顾修胸口。
“老实交代，是不是跟那帮扒手一伙装神弄鬼的？”
顾修“噗嗤”笑出声，身子往后仰躲警棍。
“哎哟我的警花同志，您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都白瞎！我要是跟他们一伙，还能被他们拿枪指着头？”
他伸手去够八卦镜。
“快把我宝贝放好，待会惊了里面的灵——”
“灵你个头！”王芳一把拍开他的手。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陈建国端着保温杯探进头：“小王，审讯室不是让你使用私刑的。”
陈建国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搁，用袖口抹了把脸。
“查过了，这小子清白的，放了放了。”
说着冲顾修扬了扬下巴。
“东西收一收，别在这儿碍眼。”
顾修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伸手就去捞桌上的八卦镜。
“我早说了吧！良民！纯良民！”
转头瞪着王芳。
“赶紧把我宝贝还回来，手爪子轻点儿！”
王芳没好气地把帆布包甩过去，包里的铜钱撒了一地。
“就这些破玩意儿还宝贝？现在都啥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她弯腰捡铜钱时，故意把符箓揉得皱巴巴的。
“有些东西你没见过，可不代表不存在！”
顾修气呼呼地把东西往包里塞。
“我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知道不！”
陈建国“噗”地笑出声，用保温杯敲了敲桌面。
“小王，别管人家信啥，信仰自由晓得啵？”
他转头盯着顾修。
“不过小伙子，你当道士有证吗？”
顾修手里的罗盘差点掉地上。
“啥证？道士还得办证？”
“我刚从山里出来，哪儿知道要办证？”
王芳抱着胳膊冷笑：“瞧见没？假道士一个！”
顾修脖子一粗。
“谁假道士！我顾家亲传的弟子，正经八百的道士传人！”
陈建国摆摆手，掏出根烟点上。
“这是规定，没有证就是不合法。你找个时间去民宗局办个证，以后出门也好说。”
他吐了口烟圈。
“不然下次再碰上事儿，人家真当你是招摇撞骗的。”
顾修捏着符箓，满脸不可置信。
“我在山里学了十几年本事，到你们这儿成骗子了？这叫啥事儿！”
王芳“切”了一声，把最后一枚铜钱踢到他脚边。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事！下次再敢瞎搅和，管你是道士还是神仙，照抓不误！”
顾修把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
“这都大晚上了，你让我上哪找地儿？我今儿就搁这儿住下了！”
他二郎腿，伸手把玩着桌上的杯子。
“反正这地儿宽敞，遮风挡雨还安全。”
王芳气得脸通红，警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你这人咋这么无赖！刑侦大队是你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
顾修一梗脖子。
“咋滴？抓我来的时候咋不吱声？”
“我人生地不熟，除了这儿还能去哪？”
他扫了眼墙角堆着的杂物。
“给我找间干净屋子，别糊弄人！”
陈建国弹了弹烟灰，冲王芳使了个眼色。
“行，给他安排一间。就当是咱们给人家赔个不是。”
见王芳还在犹豫，他又补了句。
“别磨叽，人家好歹帮咱们抓了人。”
“晓得晓得！”王芳狠狠瞪了顾修一眼，转身往门外走。
“跟我来！别指望多好的地儿，有张床就不错了！”
顾修起身时故意撞了下王芳肩膀，嬉皮笑脸道。
“警花同志，找个没蟑螂没老鼠的屋啊，我怕黑！”
“你！”王芳差点跳起来，被陈建国一把拦住。
老队长冲顾修摆摆手，神色却严肃起来。
“小子，那帮扒手背后势力不小。要是后头他们找你麻烦，赶紧报警，别硬扛。”
顾修拍着胸脯。
“放心吧陈队长！”
“到时候我一准儿给您报信，再添件功劳！”
他朝门口走去，突然又回头。
“对了，明儿早饭有热干面不？多搁芝麻酱！”
王芳咬牙切齿地拽住他衣领：“少废话！走！”
两人推搡着出了门，陈建国望着他们的背影首摇头，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喃喃道。
“这小子，真是个活宝……”
